蒼獨獄心領神會,不再客套連篇,魔尊見蒼獨獄平心靜氣,神色莊重地說:“屬下不知魔尊如何看待這個字。但在屬下心中,情意味著,心儀的對象會慢慢占據自己內心,談及她時也會想到她的模樣;哪怕麟霜對屬下沒有情感可言,也無妨我對她動心。”
魔尊聽罷蒼獨獄的由衷之言,再看蒼獨獄臉上神情依舊。
盡管蒼獨獄面色不改,魔尊也可從他的語氣種聽出他對麟霜的情感不容小覷。
魔尊仰頭,將目光轉向淡紫色光輝的懸梁,他總覺得蒼獨獄的言論反令他更加困惑。
或許是因暮涯暮雪的影響,魔尊以為“情”這種東西,一定是雙方皆有對方才會如此深厚;然而他在蒼獨獄的眼中讀到了,暮雪面對他時談及暮涯的情緒。
這是為何?
哪怕是單方面對對方的情,也會那么深邃堅定?
魔尊忽然想到蒼獨獄所癡迷的麟霜,麟霜的眼里也和現在的蒼獨獄一樣,只有那位心有所屬并不愛她的暮雪,哪怕她們同性,這樣的情愛也會產生……
想到這兒,魔尊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
哪怕只有一方,哪怕雙方性別一致,可只要心中有此情,便會讓他們看起來有所不同。甚至他們的內心信念更加強大,也可讓麟霜為了暮雪,不惜性命地來找尋暮涯。
這是什么地界秘法?
魔尊不禁納悶,總之就是問來問去,他依然不明白這是什么;依照蒼獨獄所言,每個個體對于這個字的理解體會還不一樣。
眼下的魔尊只想早日擺脫暮涯殘留的意志,他已不想再次在休息時遇見,令他作嘔的暮雪與暮涯之間的過往。
哪怕這種情,讓魔尊與玲瓏石被迫產生牽連,讓自己不會危在旦夕。
他堂堂魔尊,即便再落魄,他也不需要這種惡心的羈絆守護性命。
暮雪,真是暮涯的好妹妹,這一對兄妹當時就應該全部殺掉。
魚龍族,也是他草率將事,沒有預想到其中存有那個螻蟻的陰謀。
魔尊想不到,他在地界這么多年,還會被當年的螻蛄咬一口。
“又是廢話。”魔尊看著頭頂的懸梁,語中帶怒。
蒼獨獄吸了一口氣,默默低頭等候發落,可緊接著,魔尊卻問出了讓蒼獨獄寧可受罰也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如何斬斷這種情。”
蒼獨獄只覺一陣眩暈,誰能來幫他回答魔尊這個問題?
他是魔界御相不假,有勇有謀不假,但是面對這樣的問題、這樣的問題,蒼獨獄怎覺得,只有那些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虛情假意的妖族人族魔族才可以回答上來?
蒼獨獄他又不曾對麟霜以外的妖族魔族動心,他怎么知曉如何斬斷情念?
倘若蒼獨獄知曉,他定第一個沖上去試驗真偽,他恨不得麟霜趕緊將暮雪這個死了幾百年的妖族拋卻腦后。
現在這位魔界唯一的御相;跟隨魔尊百代的御相;多歷年所的御相愣在原地;如臨大敵。
蒼獨獄沉思良久,才磨蹭地說出了一個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方法:“或許只有死亡,只有陰陽相隔,才能讓情被時間磨滅。”
蒼獨獄也曾奢望:若情真能隨著死亡銷匿,麟霜就可以不再留戀身亡百年的暮雪。
魔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也曾以為:若情能隨著時間踩踏不見其蹤,若情可以隨著自己強行磨滅暮涯的意志而消亡,暮涯的情也不至于在五百六十年前,自己與暮雪對峙時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