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仍舊認為,與其將情意深埋,不如早些告知玄璃。
他俯下身來,將頭湊向玄璃,一臉誠懇地勸說道:“玄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心懷負擔。”
蘭澤的坦然和不介意讓我動容,又見他一片好意,誠心俯身湊來,便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將指腹貼上了異于蘭澤手心溫度的犄角。
察覺到玄璃指腹的蘭澤心下放松不少,哪怕現在的玄璃不諳世事,對這些情感不甚了解,蘭澤也希望她能放下負擔,對自己一如既往。
蘭澤偶有這樣的想法:相比人族,妖族似乎更為專情專一;或許也是因為絕大部分妖族過于深情專一,從而影響了他們的繁衍。
等你明白了之后,再告訴我答案就好。
雖說一往情深,在他所在的蛟族倒是十分罕見……蘭澤也默默下定決心,不管對方給出何種答復,他的心意都不會改變。
我輕輕劃過蘭澤的犄角,深知這對犄角于蘭澤來說更是意義非凡,來之不易。
蘭澤的氣息,真與晌午街上遇到的少年類似……
云昱站在一旁看著親密無間的兩妖,心中頓感一陣燥熱,要不是玄璃心里有所偏袒,云昱真想此時打斷他們的交談。
我眼睛翕張,趕緊回過神來,眼下可不是思考他們的時候。
我看著蘭澤,繼續剛才的話題,再次小聲問道:“能力優渥的魔族,數量很多嗎?”
蘭澤淺笑,他伸出手像是回禮一般,輕輕地劃過了玄璃的赤色耳鰭:“不愧是玄璃,總能把我問到不知如何作答——待我今夜后見到了,再告訴你可好?”
“蘭澤你今夜要親臨戰場?”我手中的動作有所停頓,心里難免泛起一些緊張。
我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版圖:云錦宮到沿海至少也有八百里?
“首戰告捷必能鼓舞士氣,魔界是否真會在今夜發起首攻,也要等太陽徹底沒入海中才知曉。”
“可,可盟約還沒有給你。”我瞅了云昱一眼,發現他冷若冰霜睥睨我與蘭澤。
我心里咯噔一聲,趕緊側目望向一臉溫和的蘭澤,心想:他怎么又兇神惡煞的,好像我欠了他十只烤雞一樣。
蘭澤輕笑,他對我搖了搖頭,輕柔地捏了捏我的耳鰭,坦言道:“雖說沒有盟約,但是玄璃心系蘆山島。玄璃安心,我便心安。”
蘭澤說著便將我輕搭在犄角的右手挪開,他一邊起身一邊握住了我的右手,繼續說著:“玄璃就在云錦宮等好消息,萬一元玉山的魔刀出現異常,你也不要過于慌張。”
蘭澤這一提醒,讓那日一同與魔尊對抗的情形再次閃過我的腦中。
這幾日我也有好好琢磨魔尊和自己的聯系:因暮涯與暮雪的羈絆,我與暮雪息息相關,才引致了我與魔尊會有這種意想不到的關聯。
然而還不等我回話與蘭澤告別,蘭澤便松開我的手,眨眼間,他又化作裊裊青煙消失在紫辰殿。
“蘭澤!”
我低聲喊道,卻無任何回應。
眼下紫辰殿又只剩我與云昱,云昱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便徑自回到了他的坐席上,開始批閱奏章。
“你怎么如此淡定?蘭澤為了抵御魔界,在你未給盟約的情況下都這么積極……”
“若非顧全大局,若非顧及你在,你以為吾云錦宮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云昱冷言駁斥我的言論,手中的狼毫一刻未停。
“你又打不過他。”我沖云昱做了個鬼臉,小聲嘟囔著走回自己的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