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他走向自己的腳步聲,便側了一下頭,閉眼與他開玩笑:“你相通了?要不要伶牙俐齒的我幫你去和人家說道說道?”
云昱見她如此玩笑,不覺抿嘴一笑:“哪有這種事拜托旁人游說的?”
云昱嘴上這么說,內心卻十分局促。
雖然云昱也不明白,如此簡單明了的事情,為何他會如此糾結。
糾結著她是玲瓏石,糾結著她是妖族。
讓云昱更迷茫的是,連他都不能確信,他自己對待玄璃就是那樣的心緒。
他害怕,他對玄璃所產生的依賴,僅僅是因為她是玲瓏石。
如果玄璃不是玲瓏石……僅僅是金目妖族,他會如何做?
云昱每每想起與玄璃的初遇,都讓他心亂不已,也讓他更加思緒紊亂。
她感知云昱站在桌案面前,便抬頭睜眼。
還不等玄璃開口,云昱便在她面前坐下。
他見玄璃輕笑著,語氣柔和地問道:“怎么一臉嚴肅,你是,想去幻境嗎?”
云昱只覺她的笑容像一抹淡淡的霞光,她的金眸清澈如月,正如她的內心一樣,光風霽月。
云昱心緒已定,他即刻伸出雙手握住了玄璃的右手。
云昱目如耀日,心中的遲疑不決全部銷匿,他意志堅決地凝眸玄璃,對她說出了深埋的心聲:“既見玄璃,云胡不喜。”
云深不知處,天山共色,水皆縹碧,千丈見底。
一團白光陡然現身,光芒消失一瞬,那位擁有殷紅雙眼的妖族少年便晃入如畫風景。
“尊君難得親臨地界,可有趣事?”
聲音從妖族少年跟前清澈見底的水中傳來,聲音悠揚頓挫,無比清晰。
被敬遵位尊君的妖族少年低頭看向湖面的影子,語氣平靜地回應聲源:“本尊見到了一枚意外的棋子。”
對方有所沉思,隨后恍然道:“是她?”
“非也,地界何來重生一說。”
尊君輕蔑一笑,若非他一時憐憫,他也懶得搭理在天山之巔只剩一口氣息的她。
“那我便恭喜尊君獲得一枚不錯的棋;相比她,尊君倒對這回登上天山的妖族冷漠不少。”
尊君雙眸神色流轉,盯著湖面的倒影,漠然反問:“有嗎?”
“那,要問尊君自己了。”
斜風細細,吹皺眼前如鏡湖面,尊君凝神抬頭,望向遠方煙靄空濛,不知心中忖量何事。
煙深水闊,百年悠悠又匆匆,音信無由言。
玉樓飄渺,千秋歲歲復迢迢,心停云霧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