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些血液已在自己掌心告知,我都在做無用功,告訴我我曾引以為傲的能為,對待魔刀造成的傷害竟無力回天。
“為什么……云昱,云昱,我不想你死,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沒辦法愈合你的傷口!你不要死……你們人界傳說丹鳥會重生的,你幻化成丹鳥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你為什么要沖過來啊,你是不是傻啊,我、我、我是玲瓏石,就算,就算我死了我也不過是再變成石頭,回到以前一樣……”
我的下巴緊貼在云昱頭頂,兩眼婆娑,心感絕望無力地捂著云昱的胸口,全然不顧已淪為魔刀附庸的玄尹正與其他人激戰。
懷中的云昱大概是聽煩了我的嗚咽和絮絮叨叨,他好像使出了全部的力氣,用力向我伸出了他的左手。
云昱將掌心搭在了我的手臂上,聲音顫顫巍巍地回應我:“你看……你,就是、力微負重……這、這點傷……你都奈何不了。”
“云昱你別說話,別動……我想辦法,我想辦法,我想辦法。”我嘴唇發抖,言語胡亂重復,按捺在云昱胸口的雙掌一次又一次的催力。
可直到我胸肺感到一陣反沖,不受控制地嘔血,我也奈何不了魔刀對云昱造成的傷害。
為什么!?
我是玲瓏石,我生來克制魔刀,生來治愈一切,唯獨這次,回天乏術?
云昱動了動他的手指,我連忙側目將視線回到他的臉上。
云昱罕見地笑了,笑容淺淺淡淡的,仿佛飄搖的蒲公英,稍不留神就會從自己跟前消失。
他動了動嘴角,時斷時續地對我說:“玄璃,別……費力了。也好……我本不該出生,現在……現在這世間,只有你,只有你是……”
“云昱你別在這里胡言亂語!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死了云龍國怎么辦?你日以繼夜操心的社稷怎么辦?你答應過我,你發過誓,你發誓你要讓這個國家長盛……你不能,不能連這個都騙我!”
說到這里,我腦中忽然閃過蘭澤手持佑心鱗的畫面,恍然大悟的我立刻轉變懷抱云昱的姿勢。
我將右臂托舉云昱的頭頸,右手放在云昱胸口,左手則置于胸前凝神聚力,企圖拿出屬于自己的佑心鱗,以修補魔刀對云昱心臟所造成的傷害。
云昱猜到了我想做什么,他忽然將手指按住我的手臂,氣息微弱地再次說道:“玄璃……不,不要……”
可還不等云昱說完,身邊三位的齊聲驚呼就響徹月夜:“玄璃小心!”
手持魔刀的玄尹擊退眾人后,魔刀便自行脫手,以雷電迅猛之速,徑直向玄璃飛去。
感知到殺意的我猛然抬頭,卻聽身后一身咆哮,金龍出身席卷橫飛而來的魔刀,令魔刀不得不靜止在我跟前。
頃刻間,風云涌動,月色銷匿。
飛沙走石自我們周身騰起,赤燕本想沖向我們卻被鋒利如刀的沙塵逼退。
混沌的風暴將我我、云昱、玄尹以及魔刀都囊括在內;緊接著自我身后奔騰而出的金龍把魔刀盤踞,魔刀當即爆發出耀眼刺目的嫣紅,令我眼前一片混亂難以看清變化。
我在血紅與耀眼金光雜糅中蘇醒,馬上便發現本還在自己懷中的云昱不復存在,叫我一個激靈,邊呼喊著云昱的名字邊起身。
起身后的我,抬頭掃視周圍才發現,我居然在眨眼間,被魔刀帶入了一片無邊無際,黝黑不見底的水面上。
茂林修竹,綠郁蔥蔥的群山上,依舊云霧披襟。
晶石暉光內,一身雪白的鹓鸞見到煙霧中的情形不由驚嘆:“尊君,她想用佑心鱗救他!但是她的佑心鱗也救不了他呀。”
“嗯。”
被喚作尊君的龐然異獸,對此景還是不為所動。
它面如冰霜地觀看霧中景象,內心就算有波瀾,也不被一旁的鹓鸞覺察。
鹓鸞見尊君如此冷淡,便用自己的長喙點了點金瞳紅鰭妖族懷中的人族,再度對尊君發問:“尊君你不惋惜?”
尊君尊口未開,但聲音已回蕩在微風中:“為何要惋惜?”
“生命本就珍重,何況他當時還曾在失魂的焃鶉木中待過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