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軒又是到日上三竿才出現在衙門里。
李奇老早就看到潘岳,昨晚發生的事他都知道了,于是今天一看見宋軒,就嬉笑道:“昨日多虧宋公子,全憑宋公子仁心絕學,這件事才得以結案。”
宋軒睨道:“李世叔就別再給我戴高帽了,你忘了,還有朱九安。”
李奇笑容僵在臉上,但隨即又恢復剛才的笑容,說:“我相信宋公子一定會處理妥當的!”
宋軒看他又準備溜了,說道:“算了,朱九安活不活的跟我也沒關系。”
李奇明知道,宋軒是激將法,但還是沒辦法平靜應對:“明明是世侄你自己要給朱九安續命的,怎么能出爾反爾呢。”
宋軒淡淡道:“我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
看著他不可一世的模樣,李奇的氣打鼻子里出,指著他都結巴了。
“你,你,怎么可以……”
話都沒說完,就被宋軒打斷:“如果朱程在泰安留下,你說……”
道理李奇懂啊,要不怎么能聽見宋軒說給他說要救治朱九安的時候,他能高興地一晚上睡不著覺呢。
“那你說,你要我干嘛?”
宋軒這才露出陰惻惻的笑容,讓李奇不禁打了個冷顫,自己好像掉入宋軒設置好的陷阱里。
“聽說有一種草,可解奇毒,不知李世叔聽過沒有。”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彌漫開來,李奇搖搖頭:“沒聽過。”
“李大人在濟南當刺史的時候,和師父交好,怎么會不知道呢?”
“沒聽過就是沒聽過。”李奇堅決。
“我都沒說是什么草,你就沒聽過,怕不是世叔搪塞我?”
“我哪有。”李奇心虛,卻喊得大聲。
“世叔啊,往往人們都會虛張聲勢來表現自己的心虛。”
李奇愣在那里,說話不是,不說也不是。
“蘭暉草,我相信世叔肯定知道。”
李奇嘆口氣,說道:“這種草已經滅絕了。”
“可是師父告訴我,機緣巧合也還會找到。”
李奇心中感嘆:老仙人坑我啊。
“那你問我干什么,你看看仙人的手記里有沒有。”
“我已經將師父的手記倒背如流了,沒有!而且,一整晚我將師父留給我的所有東西都翻過一遍,沒有!”
“沒有就沒有了,你師父都不把這個事告訴你,怎么會告訴我?”
宋軒拉住李奇,說道:“李世叔,你還當我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孩子?”
“不管你是五歲,還是十七歲,我都不知道。”
“就是你這種脾氣,才會一直在泰安一直當縣令的!”
李奇被戳中往事,面上仍舊不在意的表情:“我樂意,我就愿意在泰安當縣令,誒,爺們兒就不樂意去京城,就喜歡和鬼神打交道!”
宋軒仍舊不死心:“你到底和我師父做了什么交易,為什么甘愿留在泰安。”
“用你管。”李奇瞪他一眼。
這是宋軒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當年的李奇不到而立之年,是本朝最年輕有為的刺史。
卻不想,自從他跟著師父去學藝以后,李奇便一直留在濟南。五年后,來到泰安,甘心當一個縣令,連朝廷想要調他回京城升官,都拗不過他,就由他去了。
不過說來也怪,李奇在泰安這七年,泰安再也沒有發生過百姓枉死的事情,只不過他請了宋軒來坐鎮鬼市后,離奇的事又開始了。
這不得不使宋軒多想,他本想找個時間問清楚,看來今天就是好時機了。
“你要是不告訴我,朱九安便沒得救,他是一個好孩子。”
“就因為他是一個好孩子?這不是你的性格,我不信就因為這個理由你能這么不遺余力地救他?”
“因為,還有一個好孩子我沒能救他。”宋軒聲音小下去,有些落寞。
李奇不想理他,奈何宋軒重整旗鼓,對他軟硬兼施:“你不告訴我,我就對你攝魂了啊!”
“蘭暉草在每夜寅卯交替時刻盛開一朵小花,鬼市閉市后的那段時間出現,卻只留一盞茶的時間,東邊天線一出,蘭暉草就會消失。”李奇氣哼哼地說,實在沒辦法。
“那我就去找,去哪里找?”
“豐都廟往上,南天門以外。”李奇之前的嬉皮笑臉的樣子全不見了,只剩下平靜的模樣。
這就是說,宋軒必須在鬼市閉市的最后一刻穿過豐都廟,他想想自己和鬼使的恩怨,估計不會給他借道,老話說的果然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
李奇瞪著他,說道:“但是,如果沒有采到蘭暉草,你就會成為陰間的人,等到下次鬼市開市前,你都不能出來。若是你五日還未找到蘭暉草,便不能再踏入人間、陰間、神界,永留天外之地。到時候你**凡胎,怎么經得住三界不靠的折磨?”
“這件事你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宋軒不甘的問。
“這是重點嗎?重要的是你還能不能出來!”李奇急的跳腳:“萬一你沒有找到蘭暉草,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找不到!”宋軒劍眉緊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