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去時,西平總會給楊二牛一張百元大鈔,算是給他的酬勞。因西平出手大方,楊二牛的家人更是叮囑他要聽西平的話。別看二牛平時傻乎乎的,心里也知道誰對他好,誰不會害他,果然對西平言聽計從。
西平也喜歡跟他在一起,讓他騎著三輪車載著自己到處跑。
金紅提出要西平到市里打結婚證書,西平知道她的心思,無非是要得到自己的財產,想著自己一個快死的人,留著也沒什么用,給她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想著這些年跟她幾分幾合,現在打結婚證,算不算一個圓滿的結局呢。
兩人到市里做了登記,看到金紅長長松了一口氣,西平揶揄笑道,現在終于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吧。
被西平看穿心思,金紅有些難為情,嬌嗔說,我這也是為我們的女兒著想,免得便宜了你那些哥哥姐姐。
回去之后,金紅不再關注西平的行蹤。以前總擔心二牛傻乎乎的騎摩托會出事,現在也不過問了。自己買了一輛迷你版寶馬,經常市里鄉里兩頭跑。
西平到艾家村請人把房子收拾了一番,有時懶得跑來跑去,干脆在家里睡,二牛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跟著在這里睡。反正他是認定了,西平在哪里,他也跟著在哪里。
東萍和東平兩人,得知西平病情沉重,起初故意裝作不知道,也沒有一個電話問候,免得問了自找麻煩,說不定還要開口問自己借錢治病,到時反而不好拒絕。
東萍在一個臺商家里做家務,照顧臺灣佬和他女兒的一日三餐,后來連臺灣佬的生理需要也一并照顧了。臺灣佬便不斷給她加工資,又把東萍的兒子安排他在公司上班,東萍更是死心塌地對臺灣佬好,反而對自己病重的親弟弟不管不問。
后來有次遇到水仙,知道西平有幾千萬的股票,在江口中心區還有房,便不淡定了,打電話跟西平噓寒問暖,得知西平跟別的女人不久前打了結婚證,心里大急,向臺灣佬請了假,帶著兒女一起回家看西平,看到西平骨瘦如柴,眼神渾濁,眼看就要不行,更是不忿,埋怨西平太糊涂,都病成這樣,還跟別的女人結婚,這不明擺著要圖你的財產嗎?!
金紅本來打算跟東萍有話好好說的,見她說的這么難聽,也反唇相譏,說以前西平回家養傷,作為姐姐的,沒有幫過弟弟一分一毫,反而把病重的弟弟趕出家門,平時也不打個照章,對弟弟不管不問,現在知道弟弟有錢了,便想回來圖謀財產,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東萍怒道,再怎么說,我也是西平的姐姐,有血緣關系,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不就是兩腿夾了塊蚌殼肉,出來賣的嗎,暗里不知得了多少好處,現在還想吃獨食,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金紅說,要說血緣,你再親還能親得過我和西平的女兒嗎?就算不跟我結婚,西平的財產也會留給女兒,哪輪得到你來揀現成的。
西平被她們吵得頭昏,厲聲叫道,吵什么吵,我還沒死呢,等我死了再爭也不遲吧!
東萍感覺自己一個人不是金紅的對手,又打電話把東平叫回來。東平此時在榕城,找了一個二婚,二婚身邊有個女兒。接了東萍的電話,也急匆匆趕回老家。
自己辛苦這么多年才攢了十多萬塊錢,還得益于最近一兩年通貨膨脹工資起泡沫才有這么多,如今聽說西平有幾千萬的財產,哪有不動心的,至于弟弟身體如何他是全不關心的,兩人本來矛盾就深,平時沒有往來,如果不是為了錢,他才懶得回來。他甚至已經聽從了二婚頭的建議,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到女人所在的省城買房,下半輩子做個城里人。
東平回家之前,先到前妻那里把女兒帶上,怎么說女兒也是老艾家的血脈,就算西平對自己極為不滿,總要顧念侄女的將來吧。
這是現在,放在過去封建時代,兄弟死了沒有兒子,自己這個大哥是可以直接掌管兄弟財產的。
西平本想安安靜靜過完最后一段日子,沒想到自己還沒死,爭奪遺產的戰爭便打響,整天沒個安寧,后來聽從金紅的勸,又住回楊家村,東萍和東平不敢去楊家村鬧,便在艾家村大放厥詞,說那個賣X的如果想吃獨食,她是不會罷休的,又罵西平糊涂,即使跟我們再有矛盾,也是親姐親哥,有血緣關系。把錢給了那個婊子,等你死后,還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個野男人呢。
倆姐弟因為還要回去上班,不能留在老家打持久戰,一起到市里問詢了關于遺產的法律問題,得知他們有權繼承西平的婚前財產,不由喜出望外,商量好先回去上班,等西平走后再回來爭奪財產也不遲,反正二千多萬股票還有一年多才能解禁,江口的房子就算賣了也可以找到依據,不怕那個女人耍什么詭計。
等兩人去了外地,西平才又回到艾家村。小軍聽了老家的事,特地請假回來看了一次西平,勸西平放寬心。小軍還在酒店做隊長,西平離開后,后勤主管這個職位又空著,本來這個崗位就是個虛位,以前由老板的司機兼任著,也沒拿主管的工資,只為曹司機有個名目可以吃經理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