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路是人走出來的,腳上的泡也是。
不閱世間百態,怎懂滄桑世故。不觀億萬花開,豈知繁華浮華。
走了大半個月,這一日,終于到了復州城。
復州防御使王彥超,和他們家算是世交。早年,王彥超的父親與人結仇,全家被滅門,王彥超正好外出,躲過了一劫,幸免于難。仇家一直在四處尋找王彥超的下落,必欲斬盡殺絕。
趙弘殷偷偷的把王彥超收留在府上,讓他做些雜事,后來,趙弘殷向朝廷舉薦王彥超,給他在軍隊里謀了個軍官之職。
趙匡胤小時候就見過他,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王彥超是否還認自己這位世侄。趙匡胤心里沒底,他先在城里的僻靜處,尋了一家客棧住下,夜里,反復推敲,明天見了王叔叔,應該來個怎樣華美的開場白。
第二天,趙匡胤一早就來到防御使的衙門前,對守門的士卒拱手自我介紹說:“我是趙匡胤,家父是京都護圣都指揮使趙弘殷,家父與防御使王大人是世交,小侄今來拜見,望二位給通稟一聲。”
士卒道:“王大人不在府上,你等幾天再來吧!”一聽這話,趙匡胤好像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從頭冷到了腳跟。沒辦法,只得怏怏地回到客棧。
一連幾天,趙匡胤是天天都來衙門詢問王大人是否回來了?
士卒的回答,總是那句:“王大人不在府上。”
其實,王彥超根本沒外出,他覺得復州這個地方,窮鄉僻壤的,沒多大的發展前途,又一直升遷不了,心情煩悶,就交待下人:凡有人來訪,就說他外出公干,一概不予接待。
趙匡胤天天來問,有個士卒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了,就幫忙通稟了王彥超。
趙匡胤的來訪,讓王彥超大感意外,一見面就問:“你是那個香孩兒?”
匡胤深施一禮,答道:“世叔在上,小侄正是香孩兒趙匡胤。”
王彥超上下打量著趙匡胤,見他一臉的菜色,不像是什么能發達的主兒。讓他感覺好奇的是:在京城混得有頭有臉的趙弘殷,圣都指揮使的二公子怎么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又為什么會大老遠地跑到我復州這里?莫非是攤上事了?幾個月前,自己就收到了朝廷發下的海捕文書,說是有個蒙面歹徒,砸了皇上的勾欄院,會不會是這小子干的?如果是這樣,我可不能收他,麻煩不找我,我不能自找麻煩。
趙匡胤道:“小侄天天依附在父親的羽翼下,感覺無趣,早想獨自闖蕩天下了,知道世叔在復州任防御使,特地前來投靠,望世叔能與收留,在軍中安排個差事,讓小侄也能建功立業。”當然,趙匡胤沒敢說自己大鬧勾欄院的事。
王彥超終于聽明白了,原來趙匡胤是來自己這兒討差事的,他更斷定這位趙公子將來不會有什么大作為,十有**,砸東京勾欄院那事跟他脫不了干系。
王彥超道:“賢侄,令尊令堂都還好吧?”匡胤拱手道:“世叔,小侄父母身體都很康健,勿要掛念。”
王彥超吩咐下人準備酒菜,讓趙匡胤飽餐了一頓。
最后一道菜,上來的是一個托盤,用紅布蓋著,趙匡胤有些詫異,這是玩的哪一出?
管家道:“這是防御使大人給你的十兩銀子,大人有話‘復州地處偏僻,很難讓有大的發展,賢侄有大志向,最好還是到大城市去闖闖,不要埋沒了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