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匈奴竟然在短短五六個月之內便將已然在草原上縱橫了數十載的東胡給剿滅了,這當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若是朕所料不錯,不出兩載,匈奴便會將兵鋒指向我大秦,若是應對不好,縱然是最終能守住大秦的基業,也會是傷筋動骨之局面……”
這一句話,就相當于是把嬴高的擔憂全部都說了出來,但是說完之后,嬴高也并沒有去等待蕭何的回答,而是直接抬頭繼續問道:“按照之前左相的書信,在代郡境內,怕是有甚波折吧?”
因為之前嬴高已經給了蕭何在這次出巡上的便宜行事之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蕭何到了的地方,那就相當于是嬴高親自到了,但凡是嬴高不允許你做的事情,你要是讓蕭何給當場抓住了,那也可以直接就把你給砍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嬴高知道以蕭何的性情,要是真的在什么地方碰到了真的跟嬴高的新政對著干,或者是利用嬴高的新政搞什么其他事情的情況,蕭何是一定會就地斬殺的,只有遇到了他自己不能確定的情況,才會把問題帶回來交給嬴高。
而在之前蕭何寫給嬴高的書信中,正是提到了在代郡捉住了一名講學之人,因為此人的身份和所講的東西有些問題,所以蕭何就親自派人把這個人給拿下了,但是不同于其他人,此人拿下了之后讓蕭何有點不知道怎么處理,所以蕭何在信中提到他會把這個人帶回咸陽。
聽嬴高這么一問,蕭何微微一笑,從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了一卷沉甸甸的竹簡,分量還是不輕的,一面親手遞給嬴高,一面道:“君上新政,其目的乃是興我大秦,而我大秦境內不論是黔首還是貴族,十之**亦是都能感知君上之心,故而能夠好生執行這新政,但其中也有十之一二,心思并不醇厚,不思感念君上新政,反而是日日咒罵,更有甚者,利用君上新政行些許茍且之事,故而此番出巡,共計為君上斬殺心懷不軌者近千人,當能震懾那北方數郡的黔首與貴族,然何以為其余郡縣之中亦會有此種行為,故而將其歸納總結了一番,君上若是認同,可將其豐富在新政之中,盡快發往各個郡縣。”
蕭何說了這么多,也并沒有回答嬴高之前問出來的問題,但是嬴高聽完之后,卻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顯然,自己因為匈奴的事兒分了心,關注點完完全全就已經跑偏了,人家蕭何辛辛苦苦的去了好幾個月,這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這個當皇帝的竟然就單單只問了在代郡發生了啥事兒嗎,而沒有問蕭何這一次出巡的整體情況,這么做起來,倒像是個昏君所為。
而蕭何自然也是對嬴高這樣的行為有了不小的意見,但是他大概也是能夠理解嬴高目前的心情的,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在提醒著嬴高,讓他趕緊收收心,說完了正事再言其他。
嬴高的性格,那就是個說干就干的主,對于自己的新政,那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而且就在新政發布的時候,嬴高心里就已經是明鏡一般,就像那個商籍能夠和其他的戶籍自由切換這一條,肯定會讓不少本來就掌控著一個地區不少錢財的貴族鉆了空子,通過經商變得更加的富有的,而且極有可能會出現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哄抬物價之類的行為。
但是嬴高之前并沒有針對這種行為進行政策上面的敢于,這并不是嬴高當時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事兒可能會發生,而是他就想要看看到底會有多少人能夠產生這樣的想法,他同時也想要借助這一次的機會清繳一些個掌控著大部分財產,卻對于咸陽的命令陽奉陰違,搞的周邊的黔首都以為嬴高是跟這些貴族一伙的呢的家伙。
所以在蕭何出發之前,嬴高特意對蕭何強調了這一點,要是發現有在當地利用這個商籍搞壟斷,投機斂財的,那是肯定要讓他掉腦袋的。
之前蕭何說自己斬殺了近千人,嬴高幾乎都不用看他一千個被殺之人的緣由,就能猜到這里面怕不是會有一小半是因為投機倒把讓周圍的老百姓苦不堪言這樣的原因掉的腦袋。
當嬴高打開蕭何給他竹簡的時候,果然,上面記錄的那些個行為就跟之前嬴高心里面想的差不多,有一些看的嬴高都有點想笑的感覺,心說這個時代的人腦袋那當真也是不笨的,鉆空子這樣的事兒,該能發現還是能發現的。
利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嬴高匆匆的看完了蕭何呈上來的竹簡,這里面的問題,幾乎跟他之前心里面所想的差不多,而針對這些個問題,他這段時間也早就想好了如何修訂一次新政和秦律,讓自己的三條新政更加的完善,并且不再可以隨意的鉆空子,甚至于這些想法嬴高已經粗略的寫了出來了,就等著蕭何回來要是真的能對上的話就交給蕭何做成完善的秦律了……
看著嬴高看完了那些竹簡之后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蕭何總覺得自己的后脊梁骨有點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