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是一過之君,他們的豈敢如此?”
“讀書人自是有讀書人的風骨,他們為了捍衛他們心中的道義,又怎能懼怕君上的刑罰?并且君上若是因此便對他們用上了刑罰,又怎能成為百姓口中的明君?”
說到這,田言的言語之中已經有些激動了,聽得馮清之皺眉頭,心說這倆人怎么回事,一個有那么大的心機,而這一個卻又這么不知輕重緩急。自己的祖父前前后后張羅了半年之久,竟然就給嬴高找回來了這么兩個人?
但是嬴高的心里面卻不是這么想的,對于田言能在幾句話之后就跟自己對答道這樣的程度,嬴高還真就沒有想到,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女子,肯定是相當的不簡單了。
“不知你又是哪一學派的傳人?”
“田言并無學派,只不過年幼時在山中修行,對于儒家與墨家等典籍略有涉獵罷了。”
“既然你并無派系,你不如拋開讀書人的派系之爭,再看一看朕的這份新政,我大秦之中存在最多的,并非是讀書人,也并非是貴族,而是黔首,你若是站在一個黔首的角度之上,這份新政還得當否?”
對于田言的質疑,嬴高那是不怒反笑,并且提出了這么一句話,之后就一直面帶笑意看著田言。
田言聞言雙目頓時瞪得大了好幾圈,顯然是沒想到這種話竟然會是從一個皇帝的嘴里面說出來的,皇帝會在意黔首的死活嗎?這可是在她之前所接受的想法里面絕對沒有的。
但是不由自主的,她又重新拿起來了這份新政,細細的又看了起來。
的確,這里面的東西一旦實行了的話,可不是就大大的縮小了貴族和平民之間的差距嗎,而且這份新政雖然是借用了不少諸子百家的話語和觀點,但是最終的方向,卻是拉齊了在大秦生活的所有人的標準,有功勞的,不管你是誰,都會得到同樣的上次,而有過錯的,同樣不管你是誰,會得到同樣的懲罰。
這竟然會是一個殘暴的皇帝所提出來的東西?
這樣的新政,是田言萬萬沒有想到的,她更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眼睛看到了,耳朵聽到的,跟之前別人告訴自己的竟然是完完全全的走向了兩個極端的事兒。
“敢問君上,此新政君上只是放置在此處,還是當真為了施行?”
“再有不到一月的時間,這份新政就會在大秦全面施行起來,雖個別細節還可能會略有變化,但是這新政中所提出的觀點卻不會有任何變化,此新政乃是我大秦朝堂之中兩位官吏提出,到如今,已然是細化了半年有余。”
“君上就不怕這兩人重蹈了之前秦國的商君的覆轍嗎?”
顯然,田言對于秦國的歷史了解的也是相當的清楚,她這么問,顯然就是說一旦你這個新政頒布之后遭遇了阻力的話,是不是最終就得是你那兩個官吏背鍋了。
“新政發布之后,但凡有借著講學之風妖言惑眾者,盡皆斬殺,之前朕的三條新政,因其獲罪者也是不少,但那些人中,每一個都有其獲罪的緣由,絕非是強加,如今這條新政,也是一般無二!”
要是嬴高直接說出這么一句話,那凸顯的只能是他是一個有點殘暴的皇帝,但是要是因為這條新政而說出這么一句話的話,至少在田言的心中,他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皇帝。
田言知道,身為上位者,你必須得是殺伐果斷的,要不然,自己故國的悲劇只會在不同的君主身上不停的上演。
嬴高說到這,田言終于不再言語,向著嬴高行了個禮,之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顯然,嬴高這一次的考校,她算是作答完事了。
就這么短短的幾句話,田言在在場的所有人心里面的印象都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