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吐了很久。
直到洗澡的時候,都還忍不住連續干嘔了好多次。
算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屠殺了。
不過比起上一次,這次的規模和血腥程度都要提高了太多太多。
以至于他本來練好了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有點頂不住。精神松懈下來之后,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便忍不住吐了。
當然,這都是正常反應,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他的洗澡水像一條血河,染紅了小溪的下游。
野草部落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哪怕是本來最敢跟他說話,甚至給他臉色看的西風月,此時也是一臉驚恐,連正眼都不敢看他。
陳立將身上的血污洗干凈,虎皮衣褲直接丟在了水池邊上,光著身子直接走向自己的棚屋。
在進屋之前,隨口吩咐了一句:“給我拿套衣服來,再叫個人把我的衣服洗了。”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
反正有人聽見就行了。
經過今天這一戰,他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都將發生巨大的改變。
他的話,不再是一種朋友之間的商量與請求,而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聽到陳立的話,野草部落的人沒有動。
西風月看大家都不敢去接近他,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上,回屋拿了一套自己亡夫穿過的衣服,來到陳立的棚屋之外遞給他。
然后忍著不適,去把滿是血腥的虎皮衣服洗了。
整個過程,都沒有說一句話,唯恐說得不對觸怒了這個魔頭,惹禍上身。
野草部落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忘了手頭上的事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長時間發愣。
別說是去挖坑掩埋尸體,連自己要負責看管的牛羊跑了都沒注意到。
過了整整半個小時,部落才再次活動起來,一個個緩慢的行動著,如磨洋工般慢吞吞的干起活來。
而這時候,他們所懼怕的陳立,又從屋里走了出來。
眾人一看到他,剛剛動起來的動作又頓住了,默默豎起耳朵,等他發話。
陳立出了屋,一看眾人的反應,搖頭無奈道:“該干嘛干嘛去,不用管我。”
然后從旁邊拎起一只盛著谷漿酒的陶罐,走向籬笆門外的原木堆。
本來他體能消耗巨大,想要回屋睡一覺,休息休息。
但是躺了半個小時之后,他發現自己怎么也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剛剛殺戮的情景就會在腦海中浮現。
戰斗之時下意識忽略掉的畫面,重現在頭腦之中,那些被殺之人的慘狀,也變成特寫,一張張如幻燈片般播放。
沒有辦法,他只好又走出來,拿起酒,抓兩條肉干,用飲食來轉移注意力。
原木堆只有兩米高,不過寬度卻有幾十米。
陳立走到最邊上,有點笨拙的爬了上去。
然后左手肉干,右手酒壺,就這么有一下沒一下的往自己嘴里裝。
野草部落的人看著他的背影,一個個心情各異,都不敢上前打擾。
有些人逐漸恢復了鎮定,開始依照陳立的吩咐,從工具木筐里取出各種器具,摸索起用處。
其中那些需要長柄的工具,木柄都被陳立給拆下來了。
只有短柄工具,如菜刀、柴刀,或者鋸子等不方便拆開的東西,才保留著整體。
野草部落的人沒用過這些東西,不是很清楚怎么使用,只能自己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