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在心里嘟囔著,但臉上還是擠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點點頭想要敷衍過去。畢竟一見面就和未來的婆婆說自己待業在家總不是事兒。
等到菜都上齊之后鄭天陽媽媽突然沒來由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和天陽爸爸本來是希望天陽能找個本地人的。”她想到這件事可能是個問題,但沒想到他媽媽就這么直接地提出來了,“但是天陽又是一個很固執的人。”
所以是想找自己勸鄭天陽分手嗎,她實在想不到他媽媽說這句話的原因。
“媽你能不能別說這種話。”鄭天陽皺了皺眉頭,看起來他在家里也和自己一樣在不停地和家長打拉鋸戰。但是她想不出有什么回答能幫自己擺脫這個困境,只能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
鄭天陽似乎很尷尬,在吃飯的過程當中努力做個和事佬,她這是第一次感覺到鄭天陽的話多,平時他們倆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斷找話題的人總是她,鄭天陽則永遠一副努力吃飯的樣子。
雖然她很愛吃,這次的見面實在讓她沒有胃口,等到鄭天陽媽媽坐上了車,她終于松了一口氣——竟然感覺有些餓了。
“誒,你媽說的那件事你怎么想的?”在散步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問道,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他父母講起這件事了。
“還能怎么想?如果你是介意周野的事情那就大可不必,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如果我要和她在一起的話那我早干嘛去了,還和你談這么久呢?他們會尊重我的決定的,你放心好了。”鄭天陽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頭。
但是這句話并沒有給她帶來足夠的安全感。雖然林黎和鄭天陽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他們給出的答案卻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再說自己的行為,自己也不是沒有在父母面前堅持這段感情嗎?難道真的就會這樣結束嗎——嫁一個父母滿意的對象,生一個也許自己會很愛的小孩,然后孤獨終老。可是自己堅持的這條路,結局真的會比這好嗎?她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又是這讓人厭惡的不確定性。
不過現在最大的不確定性還是來自于工作。戀愛可以暫時沒有進展,結婚可以不用提上日程,賬戶上的余額不能日漸減少。她需要在回家再次面對父母的關心之前找到一份工作。
接到面試電話是周三的上午,她和人事約了第二天上午的面試。但剛確定完時間她就后悔了——這家公司離自己家要一個小時的地鐵。
雖然太陽沒有很猛,下了地鐵之后的她還是被汗水熏得想要嘔吐。在跨越了小半個城市之后她又走了十分鐘才終于找到了人事說的寫字樓。“看上去好像還是那么回事。”她暗自給自己打氣,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就進門了。坐電梯上了八樓之后找到了這家工作室,這家工作室是負責政府文化類項目的,所以員工都穿得人模狗樣的,穿著牛仔褲和白T恤的她顯得格格不入——大概是被前幾家公司慣壞了。
她小心翼翼地朝門口的姐姐做了自我介紹,那個女人會心一笑,把她領進了里面的房間。一個圓頭圓腦的男人坐在里面沖她笑著——看起來是最終拍板的人了。她捏緊了拳頭,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元逸是吧?坐,坐。”胖胖的男人招呼她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看起來很像剃了胡子的胡殼,她想到這里竟然覺得有些想笑。
“你好,我是昨天和您約了面試的元逸。”
“嗯我知道,你是Z大畢業的吧,我和你們學校老師好多都好熟了。黃飛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