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謹離最嚴重的便是他右肩處的刀傷,半截衣袖破破爛爛的掛在手臂上,上面還凝著幾滴血珠,顧卿顏雙手用力,干脆將這礙事的袖口“呲啦”一聲撕下。
姜謹離本來沒對顧卿顏的醫術抱有什么幻想,世家里的大小姐,哪里會做這些,不過顯然,顧卿顏這一下子讓他詫異了一瞬,好歹架勢擺得挺足……
一瓶藥酒全用在了傷口上,只覺得火辣辣的疼,他唇齒邊的咬肌繃得僵直,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繃帶纏了好幾圈才沒有血水冒出來,顧卿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佩服得看了姜謹離一眼,又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腿,“你的腿沒事吧?”
回應她的是一道冷冽的目光,姜謹離兀地看著她,眼神微瞇,似乎是在探尋什么。
他的腿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經不對勁了,時常覺得綿軟無力,一開始只覺得是因為最近操勞過度所致。
直到今天和人交手,對方不攻旁處,只對著自己的下三路猛擊,才忽地反應過來,怕是自己的這雙腿早叫人算計上了。
可是顧卿顏怎么會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腿有問題?
顧卿顏被他的目光看著極為不舒服,她的手微微一僵,慢慢將手指收回握住,只怕晚了就會被眼前這人折斷。
“心虛什么?”姜謹離目光一直凝聚在她臉上,自然是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往前一靠,呼吸打在顧卿顏的臉上,顧卿顏瑟縮了一下,似是受驚的兔子一般。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重生,所以知道他中毒之事,支支吾吾道:“你,你剛剛站著在發抖。”
聞言姜謹離的神色變了幾變,似乎是有些惱怒,他這才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猛地往后撤去,耳尖后知后覺的浮出了一股灼燙的感覺。
“嗯,天快亮了,我先走了。”
顧卿顏聞言看了一眼窗外,半彎月亮被云層遮住,露出一層暈光,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要下雨。
最多三更天,離天亮還早得很。
顧卿顏晃了晃神,還沒有從姜謹離剛才的陰森眼神中回過神,不知道這人為什么突然又要著急走。
不過她總也不好留人,沒理由,也沒道理,只看著那人從窗戶翻出去的背影,壓低聲音好心叮囑了一句,“你的腿記得早些醫治。”
那人隱在夜色里的身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了頓,也不管身后的人能不能看見,只淺淺地點了一下頭,便拖著一副虛浮的身體離開了。
顧卿顏收回目光,看著矮塌上染血的墊子,眨巴眨巴眼睛,覺得有些恍惚。
愣了好一會兒才將藥箱收好,又把那墊子藏在床下,想來想去,又點了檀香,房間里血腥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