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染,東荒之巔,峽谷之中,不知所蹤的女子。
今日的她,確似比往昔更添風采。
遙隔一片螢火之光,依然能聽到余生里觥籌交錯之聲。想來,是有別的貴客來訪。
隨著墨小染的那句招呼。歸舒竟從余生里跑了出來。
“少主……”
我拽著白渡,折身想重返花海之舟上。
歸舒在此,那么余生里的貴客便不是別人。定然是風兒同他的王妃。
我若無其事地掩飾了一路的心事,此時竟因歸舒的出現,而無處安放。我到底是多么沒用,那些早該塵封的愛終將自己傷的無顏面對。
可是,哪里還有回頭路。
紫藤蘿花海早已不見。流螢之燈已散。我也找不到可以帶我離去的紫藤花舟。
為了最后的一絲尊嚴,我只得面對。
面對那個我愛過,卻娶了別的女子為妃的人。不……他終不是沐哥哥。他只是風兒。
我同他的情,也止于此。
“少主,你是怪我不辭而別對嗎?”歸舒面堆愧色道:“對不起……”
她的聲音壓到嗓音眼上,“事出突然,我又找不到你。所以只好陪著殿下回宮了。”下一刻,她又理直氣壯了起來:“其實,殿下他……”
“不知是霓裳姑娘到訪,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歸舒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生生被一道清冽地聲音打斷了。
那男子俊逸非凡。身上所著雖是水墨素衫,倒也增了他幾分文人風骨。
他周身毫無半分靈力。可墨小染見他后,頷首行禮。他的身份已不言而喻。
雖為凡人,不卑不亢的神情,倒也配的上獨孤城主的稱號。
“逸少,千年不見,別來無恙呀。”白渡倒是會周旋之人。“這位是我的朋友,無邪。初次在碧落天見她,我也差點誤認為她是霓裳。不過,這年齡確是相差甚遠的。”
“對了,我這位小友,自小生在碧落天。可從未踏足人間。我可是千磨萬哄,她才答應同我一起來人間溜達溜達的。只因她素日喜靜,除了你這里,我想不到更好的去處。”
白渡將我的手,向他手心攥了攥。表現的如此親密,委實不習慣。不過,也因此倒解了我尷尬的處境。
歸舒懷疑的目光掃視了我,又瞪了瞪白渡。仿佛我們背叛了她似的。
我悄然地處理了她的目光。假裝素未謀面。全當她真是認錯了人。
“既然逸少你還有別的貴客。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獨孤城主忙攔下白渡,誠意滿滿邀請道:“白渡先生,請留步。逸少還有些問題想向先生請教。我的這三位客人,若是見到先生,也一定會心生歡喜的。無邪姑娘不喜人多,我屏退左右就是了。”
他又向我請辭道:“無邪姑娘,在下招呼不周之處,還請姑娘見諒。我這獨孤城素來是清冷的。今日趕巧,大家能相聚,又何嘗不是一種緣份呢。”
這緣份是屬于你們每一個人的。與我而言,終是有緣無份。這獨孤城主,分明就是欺辱我。
沒出息的,也如我了。
還得給人陪笑臉。柔聲道:“城主言重了。承蒙城主盛情相邀,哪有再拒之理。”
白渡握著我的那只手,徒然松開了,留我一手的汗。
這家伙,看來通曉人間情事了。仿佛能感同身受我心思般。
我自己的手心又何嘗不是捏了一把冷汗。
未待我們進去。里面幾位尊貴的客人也先后出了余生里,來到這紫藤花渡旁。
我一抬眼,目光卻偏偏撞到了風兒。
我下意識收回了目光。低著眉眼,我想到了在長安城外,雨中狼狽不堪的自己。雨跡泥漬可曾沾染了我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