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地累震,屋瓦動搖,夜不敢寢,多有露宿者。東光地大震物皆搖動。昌黎、新安、真定府、薊州、遵化、玉田、河間府、保定府、天津三衛,以東山東臨邑、德平、海豐、武定州等二十余州縣皆震。
明末的第一大敵應屬天災!
從萬歷朝后期開始,一直到崇禎朝結束之前,天災就沒有斷過,地震、洪澇、干旱,整個帝國的北半部和中部地區的底層老百姓,如同生活在人間煉獄。
大災之后是大疫,配上明末的天氣,貪官污吏的盤剝,不遠處的建奴和四周的綠林響馬,盜匪,使得老百姓愈發貧困。
陸軒暗暗嘆息,不是親眼所見,絕難想象老百姓的生活會慘到這種地步。
聽房內有人在說話,陸軒將網兜和早已經凍成了冰棍的魚放在門口,然后推開了門。
屋里有幾個人,光線很暗,沒有點燈,依稀可見只有一張土床,桌椅俱無,土墻邊上的半截圓樁上放著幾只破舊碗筷。
“你上哪里去了?”韋母黃瀅一看見韋寶,馬上站起來。
韋母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臉上已經有皺紋了,肌膚被風霜和貧困的生活折騰的不成樣子。
陸軒的記憶告訴自己,這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媽,實際年齡僅僅三十左右,蒼老程度放現代的話,說四五十歲,也有人會信。
“娘。”陸軒按照記憶中的叫法。
“這大冷天的,你跑哪兒去了?”韋母見到韋寶,臉色喜中帶燥,又重復問了一遍。
屋內還有幾個人,兩大娘都是隔壁鄰居,還有三小伙,算是韋寶的朋友,三人年紀都在25到30這個區間,都比韋寶要大上很多,一個稍胖,一個適中,一個消瘦。
“韋寶!你小子,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干媽擔心你啊?大冷天的,我們三個今天找你大半天,牙差點凍掉了。”身材適中之人叫羅三愣子,其實并不楞,反而有些狡猾市儈,他只有外號,大名沒有,從小他爹媽就叫他羅三愣子。自從羅三愣子爹媽死后,時常來韋寶家混點飯吃,跟韋寶家較近,另外兩位都是羅三愣子的朋友。
“是啊,你跑哪兒去了?我們一通好找。”說話的是稍胖的范大腦袋,大名范大能,家境也是貧寒,喝水都能胖的體質,韋寶家本甲的鄰居,家離韋寶家最近。
“沒去哪兒。”韋寶歉意的敷衍道。
韋寶不肯說,眾人也能猜到他是出去找吃的去了,沒有人再追問,不過都暗暗覺得韋寶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別說韋寶這個年紀,這種天氣,就是最有經驗的老獵戶也很難找到吃食。
“嬸子,韋寶回來了,我們走了。”最后說話的是劉春石,本里的老童生,二十四五歲了,還是一個童生,有股倔勁,過著非人的生活,攢吧一點錢都送給科舉了,爹媽都死了,跟羅三愣子一樣是老光棍,現在和羅三愣子住在一起,所以也過來幫著尋找韋寶。
韋母不住的道謝,剩下兩個鄰居大娘也過來跟韋寶說話,韋寶長韋寶短的,陸軒也沒有往心里去,點頭敷衍。
韋寶本來還覺得自己是陸軒呢,現在徹底將自己代入倒韋寶這個角色了。
人的名字好像就是有這種神奇的力量,聽的多了,大家都叫他韋寶,倒似乎,原來的陸軒,像是一個夢,現代的生活,種種過往,越來越虛無縹緲的像是夢境飛花。
韋寶,韋寶,韋寶!從現在起,我就是韋寶。韋寶在心中默默道。
兩個大娘和范大腦袋走后,韋寶想起了什么,將正要出門的羅三愣子和劉春石兩人留住了,“等一下,你們回去是不是也沒有東西吃?我這里有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