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微微一怔,怎么成了刨你們祖墳了?立時便想明白了,他要修路,修水庫,便需要大興土木,這年代沒有管制亂葬墳地的法令,因為土地太多人太少,墳頭都是東一個西一處的,只要施工開始,總是難免要遷移一部分墳墓,這幫人一定是被這種言論煽動起來的,而這條理由用來反對自己,也足夠光明正大,足夠強大,上哪兒說理都不會吃虧。
韋寶雖然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這理由,又是誰在中間穿針引線,不過見趙理全沖出來和自己說話,其他人見到自己的時候,已經小聲了許多,沒有幾個人再大聲咒罵了,所以韋寶猜想帶頭的人,一定是這個趙理全,趙元化的爹。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刨人家祖墳了?”韋寶冷然對趙理全道:“你們是永平府的衙役,還是衛指揮使司的官兵?你們有什么權力聚眾鬧事,并限制人身自由?”
韋寶這兩句話擲地有聲,聲音傳出去老遠,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清楚了,聽不清楚的也在問過旁人之后,知道韋寶說了什么。
趙理全臉紅一陣白一陣,怒道:“你給我們看的那圖,上面畫了多少要動土的地方?尤其是你要挖的什么水庫,那么一大片地方,你知道有多少祖墳嗎?我們雖然不是衙役,也不是衛指揮使司的兵丁,但我們是大明律法保護的老百姓,我們要保護祖墳!就是到御前去說理,我們也不怕。”
韋寶呵呵一笑:“就你那副德行,還跑到御前說理?萬歲爺是這么容易見的嗎?你這輩子能見萬歲爺一次嗎?我已經和萬歲爺說過話,萬歲爺還賞了我銀子。”
“你和萬歲爺說過話咋了?誰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們反正沒有看見過。”趙理全口才還是不錯的,針鋒相對道:“萬歲爺愛民如子,你就是皇親國戚,也不能在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上亂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們不需要你來做主。若要是破壞了本地的風水,我們更是不會放過你。”
“你放過我?我還不放過你呢!”韋寶怒上心頭,在外面需要裝,但是現在在本地,在自己的地盤上,韋寶也懶得裝了,惡狠狠道:“趕快放人,全部散了,你們有多大膽子敢扣押人?”
“我們沒有扣押人,我們就愛在這里玩,怎么了?”趙理全冷笑道:“你說散就散?你是什么玩意?我們不走,打死也不走。”
“再不滾走,錦衣衛有權力當場宰殺你們!”韋寶怒道。
“宰了他們!”
“宰了他們!”
韋寶這個甲的人,剛才受了半天的氣,現在見公子來了,而且這么強硬,一個個頓時更加團結,紛紛喝罵,以為公子助威。
李成楝在馬上直接便亮出了自己的繡春刀,其他幾名錦衣衛也拔出了刀。
“誰再不走,老子要開殺戒了。”李成楝喝道。
韋寶暗暗好笑,李成楝原先雖然也算不上什么很上不得臺面的人,但畢竟膽小,而且沒有身份,總給人畏畏縮縮的感覺,現在當了幾天錦衣衛百戶,已經有官威出來了。
被李成楝這么一吼,趙理全,四個里的里正和甲長們,還有被他們招來的一幫壯丁,人人開始心虛,錦衣衛不是鬧著玩的,真的把他們殺了,上哪里說理去?尤其是一幫大頭老百姓,剛才和韋寶那個甲的鄉民對罵的時候,個個勇悍,現在則個個如同小雞。
趙克虎見勢頭不對,急忙走過來拉了拉趙理全,把趙理全拉到身后,對眾人道:“散了散了!有事到衛指揮使司再說,今天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