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明朝與朝鮮的關系并未因后金的威脅而成為同仇敵愾的聯盟,相反在暗中互相猜疑、防備。
仁祖時期,朝鮮的明朝之間最棘手的問題還是東江問題。
明朝用來牽制后金、聯絡朝鮮的東江鎮開府于朝鮮椵島(皮島),一直被朝鮮視為禍根。
然而仁祖繼位時,需要得到明朝冊封而依賴東江平遼總兵毛文龍的協助,所以表面上的關系還算融洽,毛文龍也先后三次上奏明廷,為仁祖請封做出很大貢獻,仁祖則在冊封前夕的天啟五年(1625年)四月為毛文龍立頌德碑于安州。
不過,仁祖政權從一開始就判斷毛文龍沒有牽制后金的實力,只能給朝鮮帶來麻煩,加上毛文龍部下本身也有強買強賣、劫掠朝鮮等不法行為,兩者關系因而很快轉入緊張,丁卯胡亂時,朝鮮抱怨毛文龍不及時來救,毛文龍則認為朝鮮引導后金來攻擊他,雙方的矛盾陡然升級。
仁祖囑咐都元帥鄭忠信說:“西路(平安道)之事,非但胡也,毛將終必貽禍我國,其地將領不可不預備以待之。”也就是將后金和毛文龍共同作為朝鮮的防備對象。
仁祖繼位后,標榜親明排金,故中止了光海君時期對后金的國書往來,表示要和明朝“協力討虜”,以后金為假想敵來強化軍備,甚至仁祖表示要“親征”后金。
不過,這只是一種姿態而已,仁祖政權沒有勇氣與實力去招惹后金,所以實際上采取的是盡量避免刺激后金的政策。
一個代表**例是天啟四年(1624年)四月,毛文龍要派人去咸鏡道巡邊,朝鮮君臣生怕其挑釁后金而惹禍,不僅仁祖親自勸阻,備邊司也擬定了回避策略,以備毛文龍征朝鮮兵的情況。
仁祖朝延續并深化了光海君時代的對日和解政策,但因丙子胡亂的爆發而產生波折。
就在仁祖反正那一年,德川幕府第三代征夷大將軍(朝鮮稱“關白”)德川家光襲職,負責日朝外交的對馬島于同年冬派源智次出使釜山,祝賀仁祖即位,并將德川家光襲職之事通報朝鮮,希望派遣通信使以維護德川家光的地位。
朝鮮爆發李適之亂,李適軍中的“降倭”發揮了很大的威力,因此在仁祖逃亡途中,朝臣李廷龜和吳允謙主張借兵日本,仁祖病急亂投醫,竟一度同意,特赦有罪之臣李景稷并派其去東萊倭館借兵,后因有所顧慮及叛亂被迅速鎮壓而未付諸實施。
“你們怎么會想到向日本借兵?簡直荒唐!即便大明有困難,可能一時半會沒有辦法直接出兵幫助你們攻打叛軍,卻也決不能想到向建奴和倭寇靠近啊!”韋寶嘆口氣道。
李倧聞言,急忙點頭道:“我們并沒有這么想,只是,使臣大人請體諒朝鮮的難處,如果叛軍勢大,朝鮮危機,該怎么辦?”
李倧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想抱住大明的大腿。
而朝鮮大部分的大臣的想法,則與李倧的想法是不同的。
各個派系身后都是各地的世家大戶,這一點,與大明的情況何其相似?
倭國經常打朝鮮,但是不少世家大戶,不少兩班大臣仍然會想要向倭國靠近,并且從倭國借兵,與倭國親近!
大臣們對建奴的仇視態度是與李倧一樣的,對毛文龍的仇視態度,也與李倧一樣。
所以,在對外關系問題上,在軍事問題上,李倧與多數大臣矛盾的點在于,大臣們希望自己的勢力在地方鞏固加強!這又等同于第一個李倧想冊封父母的問題了,大臣們,絕大多數的官僚,只希望得到更大的利益,更大的權勢,絕對不希望中央王權過于強大!
可以說,這個矛盾是無法調和的,基本上每個皇帝和王,都會遇到。
光海君重用大北派,鏟除其他派系,結果樹敵過多,自己先被推翻了!
李倧聯絡拉攏各個派系,甚至包括沒有在當初支持廢黜仁穆王后的大北派的人,這些動作,是希望讓各個派系混合相處的過程中,他逐步增加,增大支持他的西人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