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嗯了一聲,看向帶頭的金瑬,笑道:“這不是老熟人了嗎?金大人,是不是?”
韋寶現在也不再像剛剛到朝鮮時候的那樣對什么都規規矩矩,都謹慎小心了,當初是覺得朝鮮的王公大臣,還有朝鮮的王,這些真正的貴族,層級很高,跟他們接觸是一個新課題,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才聽從金內官的諫言,和朝鮮貴族一樣,一天到晚僵尸臉,不茍言笑,面無表情。
現在韋寶對朝鮮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不再陌生。
熟悉就有自信,每個人對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工作,熟悉的事情,都會逐漸產生自信的,韋寶也一樣。
所以,韋寶現在又恢復了他原本的表情豐富常態。
金瑬聽韋寶主動與自己打招呼,也急忙深鞠躬:“使臣大人。”
韋寶點頭,就讓對方這二十多人站著,他則以王者姿態居高臨下:“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我原本以為李倧不會派人來,而是直接短兵相接的呢。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們和李倧啊。”
聽韋寶這么說,二十多名李倧派來談判的大臣都很憤怒,這是很直接的挑釁!就沖對方這句話,其實已經沒有談判的必要了。
“使臣大人,要是我沒有記錯,你是大明的使臣,大明是朝鮮的宗主國,難道您代表大明朝廷前來,不是希望朝鮮穩定,朝鮮老百姓能夠過安居樂業的生活嗎?難道大明希望朝鮮混亂,民不聊生?”金瑬道。
“哎呀,金大人啊,你們真的搞錯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什么大明使臣,是大明朝廷派來的啊!還記得我給你們李倧講課的時候說的故事嗎?遼西有個韋家莊,被我很快就弄的很好了。我爹娘原本就是遼西最貧窮的農戶,窮到一家人都要出去逃荒了啊,我這個年紀,哪兒有可能是什么大明使臣?我只是一個秀才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韋寶笑的很輕松,很隨性,這是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金瑬和一幫來談判的朝鮮大臣幾乎沒有昏倒,沒有氣瘋,氣炸,一個個都感覺馬上就要原地爆炸了一般。
也許,韋寶剛才的這么一小段話,是他們這輩子能夠聽到的,最荒謬的話了。
“您不是說您是薊遼督師的弟子嗎?不是說要過問廢王李琿的事情嗎?”金瑬顫聲道。
要是說韋寶忽然變成了李適和韓明璉的主人,這個巨大的轉變讓金瑬措手不及。
韋寶忽然又不是什么大明使臣,只是大明遼西一個普通少年,這就不是措手不及了,而是驚天炸雷,炸的金瑬此時靈魂出竅,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本來想好的,開門見山將李倧提出的要求說一遍,然后走人的,現在也說不出來了。
金瑬不知道李倧提出的條件,是否應該對面前這個大笑剛剛結束的明朝少年提起。
這個明朝少年,有沒有資格聽?
韋寶有資格代表京畿道和黃海道兩地勢力首腦嗎?他是一個大明的人啊,他并不是朝鮮人!
要是讓整個朝鮮知道實情是這樣的,一定會群起討伐韋寶的!
“我是薊遼督師孫承宗大人的弟子,這沒錯啊,誰都知道督師大人收了我當關門弟子的事情。我是要過問你們廢黜光海君李琿的事情,這也沒有錯啊,可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代表大明朝廷來過問的吧?我也沒有說過我是代表薊遼督師大人來過問的呀,我只是代表我個人!我作為你們朝鮮的宗主國的一名百姓,難道沒有資格過問我大明附屬國發生的隨意廢黜一個王的事情嗎?只要是大明的人,人人都有權力過問吧?”韋寶說完,又再次忍不住笑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根本停不下來。
金瑬只覺得頭皮發麻,怔怔的瞪著韋寶,什么都說不出話來了,忽然萌生了一種想撲上去,撲上臺階咬死這個英俊絕倫的明朝少年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