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的話,說的朱延禧、周如磐、丁紹軾和楊漣、左光斗等人都鎮住了,的確,衙門內部自查并不是什么壞事,確實也沒有人規定不允許,大理寺左寺丞和都察院經歷司經歷的確有這個權力,對內部自查是說得過去的。
“那你為何擅自升遷一個秀才出身的小吏?”朱延禧怒問。
“這還不簡單嗎?他能夠勝任啊!郭文亮的爹,郭文亮的爺爺都是都察院的御史,他為什么不可以?他雖然現在還只是秀才,但誰能保證他以后不會中舉人中進士?郭文亮在都察院已經幫差十多年了,對各方面的事務都很熟悉,哪一個都察院的御史敢說比郭文亮厲害?我們看一個人,難道不應該看人品,看才能嗎、看出身嗎?難道單單只看功名?那樣的話,那么多世襲的將軍是不是該廢棄掉?那么多世襲的朝廷命官,真的查起來,有多少人沒有功名?你們是不是因為郭文亮他沒有強大的靠山?倘若郭文亮的爹還沒死,已經做到了閣臣的位置,我想,今天這件事就不算一樁事了吧?”韋寶笑著侃侃而談。
朱延禧他們認為占了理,其實韋寶也是有充足的理據的,一點都不驚慌,韋寶不怕武斗,更不怕文斗。
大家都知道韋寶伶牙俐齒厲害,卻沒有想到這么厲害,堂堂次輔朱延禧居然被韋寶說的無話可說了。
“但你沒有權力任命都察院御史!不管郭文亮適不適合,你都沒有這個權力,這要報給內閣,要司禮監和陛下親自批示!”楊漣忍不住揷嘴道。
韋寶微微一笑:“我也沒有任命啊,我發布的公報是讓郭文亮擔任都察院御史,若是我有這個權力,他就是都察院御史,若是我沒有這個權力,他就只是做著都察院御史應該做的事情,享受都察院御史的俸祿而已。我身為都察院經歷司經歷,難道沒有權力安排底下人該怎么做事嗎?那好,假設今天突然來了一場大疫,都察院的全部官員都病了,不能做事了,是不是都察院就關了衙門?”
這。
楊漣也被韋寶問的無話可說了,似乎,又是韋寶說的過去。
“你這是強詞奪理,現在有大疫嗎?都察院的御史們都在,你好端端的,為什么停了所有人的差事?為什么要給他們重新安排新的差事?每個人該做什么就接著做什么,你若是看哪個不能勝任,你單獨上奏本彈劾便是,一次性停了所有人的差事,這是何道理?”左光斗幫腔道。
韋寶笑道:“停了所有人的差事,是因為做的不好!不如此,哪里能做好?一個個停差事,誰知道哪一處有問題?只有所有人重新安排差事,不斷調整,大家才能檢查出之前的不足,鉚足了勁的檢查缺陷。”
“做的好與不好,你有何依據嗎?不會全都憑你韋大人一張嘴巴?”左光斗怒道。
“是啊,有什么依據呢?我相信,只要不是瞎了眼的人,都知道都察院和大理寺做的好還是不好,滿朝上下,多少貪官?每年賦稅少了多少銀子?有幾個衙門是在正常做事的?大家要么躲在家里拿空餉,要么只會說不會做,到處是冤案錯案,到處是不合時宜,沒有能力的忝任要職,這些不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過失嗎?這么多過失,不要問責嗎?難道你姓左的覺得現在的吏治很好嗎?”韋寶連連責問道。
左光斗被韋寶問的面紅耳赤,犟嘴道:“照著你這么說,那么多候補官員,進士出身都還沒有安排,就安排不出來比郭文亮這種人更適合當都察院御史的人啰?”
“哈哈,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并沒有說過啊。”韋寶笑道:“好,明日開始,我就加大調任范圍,從新科進士當中,從還沒有補缺的官員當中挑人進入都察院和大理寺!但是,現有的人選里面,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郭文亮就是合適人選!他雖然只有秀才功名,但才能不亞于舉人,經驗更是不輸給都察院和大理寺現有的任何人,他有沒有資格?”韋寶道。
左光斗都快被韋寶給說暈了,感覺被韋寶繞進去了,臉漲得通紅,不敢再說。因為他感覺自己已經被韋寶拿住了話柄,要是韋寶拿他當口實,真的弄了一大堆原本與都察院和大理寺沒有半點關系的人進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話,都察院和大理寺現有的有關系的人員肯定都會怪他。
而且左光斗自己就算是與這兩個衙門有關系的人,他其實并不抗拒額外提拔郭文亮這種有世襲資格的人,郭文亮這種屬于衙門的老子弟,他們都對原本的衙門很有感情,事情也很熟悉,絕對比外面的人來要好的多。
像是都察院和大理寺這種在京衙門,又是特別重要的作用的衙門,不同于一般的衙門,想要學會很難,想要學會之后熟悉業務就更難。
否則像韋寶這么聰明的人,也不會一個多月的了,其實還是對大理寺和都察院的業務懵里懵懂的。
這是后世的最高檢察院和最高法院,這里面的事務要是容易,那就怪了。
上萬官員雖然大部分人聽不清楚前面說什么,但是看見一個個與韋寶進行唇槍舌戰的東林黨大臣,一個個的敗下陣去,都很著急。
而魏忠賢和王體乾等人,還有顧秉謙、馮銓、魏廣微、黃立極他們則越聽越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