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撓?不會,怎么敢啊?朱大人不要嚇唬我們這些小輩。”田爾耕微笑的很親和,“卷宗和人犯都押送到東廠大獄去了,我過幾天與東廠的役頭交涉一下吧?一有消息,立刻告知朱大人,這樣可以嗎?”
朱延禧哼了一聲,早就料到田爾耕一定會推諉,現在楊漣左光斗等人就已經不知道被他們折磨成什么樣子了,再過幾天,這些人是否還能像一個正常人就都難說了。
“北鎮撫司和東廠也沒有幾個大獄吧?在哪個大獄,請田大人言明,老夫這就去!”朱延禧道。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東廠的公公們辦事都很隱秘,我們不敢多問。”田爾耕賠笑道:“朱大人可以去找一找宮里面的王公公。”
“我找不著王體乾,我就找你!”朱延禧怒了,“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辦差,你少給我支到這里支到那里!你現在就把人和卷宗交出來,不然我立刻上奏本彈劾你!你連陛下的旨意都敢違抗嗎?”
“朱大人,你這是有意為難我啊,這叫下官如何是好?我委實是不知道啊?您叫我怎么辦?”田爾耕愁眉苦臉道:‘我們錦衣衛難道還能管得著東廠嗎?次輔大人您都沒轍,這不是拿我們底下衙門出氣嗎?’
朱延禧火冒三丈,同來的閣臣周如磐和丁紹軾也火大了。
“田爾耕,你少來這一套!快把人和卷宗交出來!否則我們同朱大人一起去面圣!陛下剛剛將案子交由朱大人全權負責,你就推三阻四的,是何居心?你是藐視圣上!”脾氣霹靂火爆的丁紹軾率先怒斥。
“下官說了已經將人和卷宗移交東廠去了,昨天就交了,這讓我上哪兒交人去啊?”田爾耕依然如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韋寶在一旁有點無聊,但也不方便說走人。
就在東林黨閣臣與田爾耕反復說著車轱轆話的時候,一隊錦衣衛押著幾輛密封的囚車過來了,這種密封的囚車沒有窗子,關死了之后,像水車一樣。
囚車里不停有砰砰砰的響聲,顯然被關在里面的人一直敲擊囚車的木板。
韋寶見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紹軾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與田爾耕磨嘴皮子上面,暗忖這些個閣臣,當了幾十年的官,真的還不如我,這么吵下去,有什么意義?
只要抓住了錦衣衛的人的七寸,他們能不就范嗎?
韋寶悄聲對朱延禧的書辦道:‘查一查這些個囚車。’
朱延禧的書辦立時會意,過去拉了拉朱延禧的衣袖,然后在朱延禧耳邊耳語道:“大人,韋大人說讓查一查那些囚車。”
朱延禧聞言,當即醒悟,停止了與田爾耕磨嘴皮子,高聲道:“這些囚車押解的是什么人犯?”
田爾耕一怔,看向許顯純,許顯純當即道:“哦,外地押解進京的人犯,怎么了?朱大人有興趣幫咱們錦衣衛審案嗎?”
“打開,老夫要看!我這個次輔,看一看你們錦衣衛的人犯又有何妨、陛下交給我監察百官和諸多衙門的權力,什么人我不能看?”朱延禧冷然道。說罷,沖隨行護衛一招手。
幾個閣臣的隨行護衛雖然不多,但是到了一品大員級別,身邊總是有一幫人的,一共四十多人。
朱延禧的親衛頭領當即帶著幾個人上前。
那邊錦衣衛負責押解囚車的錦衣衛立刻護住囚車不讓看。
許顯純冷然道:“朱大人,這不合規矩吧?”
“怎么?你們錦衣衛不是我大明的衙門嗎?我這個次輔有什么不能看的嗎?是不是這么點事,也要問過陛下?”朱延禧怒道:“打開來看!”
田爾耕知道里面關押的是什么人,暗暗叫苦,暗罵一幫錦衣衛是廢物,也不看看情況,朱延禧帶著這么多人過來,為什么把人犯從正門押解過來?這下麻煩了。
許顯純是駙馬都尉許從誠之孫,略曉文墨,武進士出身,擢錦衣衛都指揮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