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爽質的民風社情也是關鍵,同樣是農業大省,同樣災荒頻仍,河北河南就沒有山東類似的情況。
雖然山東盜多成習,但并不代表山東人民天生就愛當強盜。
之所以老是出響馬,主要原因還是天災**交加,逼得人們吃不上飯,這才相聚為盜干沒本兒的買賣。
所以當初魏忠賢之所以將裁撤山東軍這么大的事情交給韋寶辦,并沒有打算韋寶能撈到什么便宜,絕對是想給韋寶一塊硬骨頭啃。
在魏忠賢看來,給韋寶畫了一個他能解決好山東問題,裁掉山東軍五萬人馬,再裁掉薊遼五萬人馬之后,才能當上海防總督的大餅。
海防總督是大餅,其他都是硬骨頭,換言之,魏忠賢并不覺得韋寶能吃到這塊大餅。
山東軍和薊遼、遼東的兵馬都不是好裁撤的!
韋寶擔心事情鬧的太大太急,會把山東變成響馬王國,李精白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李精白聽兒子說了這個消息,首先是震驚。
李精白覺得以韋寶展現出來的高超手腕,不該做出這么傻的事情來。
“爹,現在該怎么辦?”李鶴蓀也擔憂的問道。
李靜站在一旁不吭聲,這幾天她一直想著劉養噩的事情,不知道劉養噩現在怎么樣了。
韋寶將劉養噩放出了牢房,不過劉養噩一直在布政使司衙門中,外界并不知道劉養噩現在的情況。
李精白揉了揉腦門道:“我知道了,你們沉住氣!都多大歲數的人了?你們都比韋寶大那么多,想想看,韋寶才十五歲,就已經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員,那份氣度,再想想你們,遇到一點事情就憂心忡忡,像是天要塌了一樣!”
李麟蓀和李鶴蓀被父親一通訓斥,不敢再說什么。
李精白感覺自己說重了一點,換上比較平靜的語氣道:“靜觀其變吧,我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多惹事了,最好是等韋寶走人之后再說,我上次去京師觀魏公公的態度,魏公公與韋寶未必是一路人,想來,山東不是韋寶久留之地。”
“萬一韋寶成功了呢?”李靜忍不住道:“爹爹你也不能不做好這個打算。”
李麟蓀和李鶴蓀一起點頭稱是。
“成功了?韋寶倘若成功了,我們再謀別的去處也就是了,憑你爹的資歷名望,憑你爹與魏公公的關系,還愁沒有位置嗎?大明的位置多的很,沒有必要與韋寶死磕。”李精白嘆口氣道:“你爹都這個年紀了,早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你們記住,碰到強者,不要硬碰,是要吃虧的,凡事繞行,事緩則圓,則永遠不必擔心走錯路。”
“那爹爹為什么不考慮與韋寶走一條道呢?既然爹爹能將劉養噩交給韋寶,就是想與韋寶交好的吧?我不明白,既然爹爹又要與韋寶交好,又認可韋寶很強大,為什么不能與韋寶合作?”李靜問道。
李麟蓀和李鶴蓀雖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兩兄弟一起搖頭,同時道:“妹妹,你錯了!”
“我哪兒錯了?”李靜冷著臉對兩個兄長。
“爹不與韋寶計較,并不等于合作!爹是不想硬碰,不想讓濟南城遭到涂炭,不想看見官軍自相殘殺!韋寶的人馬穿戴者京營的軍服,本來就占據強勢!不計較和合作,這是兩碼事!爹爹為官多年,身為朝廷二品大員,豈能與一個四品官合作?”李麟蓀道。
李精白聽兒子這么說,臉上神色放松,露出了些許贊許之意,覺得兒子能這么想問題很不錯。
李鶴蓀見哥哥似乎得到了父親的贊許,急忙道:“還有一點,就是爹爹剛才說的,魏公公似乎并不與韋寶一條路,這樣說,韋寶可能是越過了魏公公,攀上了皇家的關系,韋寶出任海防總督衙門參政應該是皇帝直接支持的。大明朝廷現今是魏公公權勢滔天,在情況不明之下,還是要遠離這個韋寶為妙。”
李精白笑了出來,點頭道:“你們兩個都說的不錯,有長進,我的確是這個意思,所以說靜觀其變,看清楚再說。有消息說韋寶過段時間就要去遼東的,他一旦走人,山東還是咱們的天下,何必跟韋寶搞在一起、他要處置衙門的官吏,就讓韋寶瞎胡鬧去就是了,過一陣等韋寶走人之后,再重新扶持一批人起來,豈不更好。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員。我最怕的是韋寶控制了軍隊!”
“韋寶已經控制了軍隊吧?”李靜道:“現在都是韋寶的兵馬,而且他幾乎將世襲將士都裁撤光了,新近招納的,都是流民中的青壯年,這些人肯定忠心耿耿的效忠韋寶的。”
“所以說你們還是太嫩了!這些都是表面的,只要韋寶一走,到時候換一位總兵,朝廷撥發的糧餉要從總兵手上分發下去,誰控制了糧餉,誰就控制了軍隊,軍隊向來有奶就是娘。”李精白笑道。
“那要是韋寶連總兵也換成他的人呢?”李靜道。
“呵呵,韋寶他沒有那么大能耐,這是要魏公公和兵部點頭的,現在大權都被魏公公掌控,魏公公怎么可能讓韋寶掌握海防總督衙門的軍權?”李麟蓀笑道。
“不錯,以韋寶的聰明,肯定能想到控制總兵,只是沒有這么大的能耐。”李精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