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巴巴微微的嘆口氣,沒有與魏忠賢頂嘴。
魏忠賢眼珠子轉了幾圈,然后道:“孫承宗上得陛下的信任,下面還有薊遼的兵權,遼東的將士也服了孫承宗,他仗著這些,幾乎可以無法無天!咱家最大的心病還不是東林黨,東林黨再鬧騰,也就是張大嘴巴多噴一些吐沫星子!可孫承宗不同,他手里有兵權,弄不好哪天就能帶一支精銳之師,以清君側之名,剪除咱家的黨羽,甚至把咱家都殺了!孫承宗是北方唯一具有翻江倒海,具備把咱家挫骨揚灰的本事的人。”
“喲,你太抬舉孫承宗的本事了吧?誰敢跟他謀反啊?”客巴巴不以為意道。
“婦人之見。”魏忠賢說罷,從床上站起來,整了整衣冠,提溜著太監袍服的下擺,朝乾清宮而去。
此時天啟皇帝朱由校正在忙著干木匠活。
魏忠賢哭著就進來了,“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朱由校有點不耐煩,“大伴,魏公公,你就是喜歡聳人聽聞,每次一開口就是大事不好,如今天下太平,朕的內帑在韋寶屢次捐輸之下,也充盈了不少,有何不好的?你不是常常說現如今是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嗎?說好的是你,說不好的也是你,話都讓你一個人說盡了。”
魏忠賢被皇帝噎了一下,卻沒有遲疑,趕緊道:“陛下啊,遼東出大事了,陛下親自委任的監軍韋大人讓人給欺負了啊,他們這是漠視陛下的權威,這是要欺凌大明朝廷,欺凌皇權啊。”
魏忠賢告狀還是很有一套的,要是韋寶聽見魏忠賢這番話,肯定要給一個大大的贊。
魏忠賢深諳后世嘩眾取寵,駭人聽聞的驚悚新聞標題之道,芝麻大一點的事情,首先要弄個與整個大明朝廷都不好的駭人聽聞的標題扯上關系。
這一下,深深的吸引了天啟皇帝朱由校的注意力,朱由校終于停下了手中的木匠活,對魏忠賢道:“魏公公,你別急,細細說與朕知曉。”
魏忠賢隨即將薊遼和遼東眾將領如何欺負韋寶,如何漠視皇權的事情,還有韋寶將為首的馬世龍拿下的事情說了。
朱由校聽罷,憤憤然拍了一巴掌桌子,“這幫東西,越來越放肆了,仗著世襲的功名利祿,安享其成,從來沒有為大明建立過半點功勛,還屢屢不服朝廷管制,他們想干什么?他們想造反嗎?”
“陛下息怒,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都是薊遼督師孫承宗使得壞啊,孫承宗他仗著自己是督師,而韋大人雖然代表了陛下,卻剛剛入仕,而且只是一個四品官,所以孫承宗根本不把韋大人放在眼里,否則孫承宗底下的人也不敢如此藐視皇權,藐視大明朝廷了。”魏忠賢哭泣道。
“哼,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他們想干什么?”朱由校知道魏忠賢與孫承宗不對付,一直在說孫承宗的壞話,所以也沒有直接對孫承宗表示不滿,而是直接說底下的將領,“大伴,這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替朕申斥他們一下就算了,這些人長期在邊關,也不是很懂朝廷的法度,也沒有必要激化矛盾。”朱由校發火歸發火,他是懦弱無為的個性,聽魏忠賢說了半天,就想和稀泥,讓這事過去算了。
魏忠賢就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趕緊道:“陛下啊,您還是年輕啊,不知道這里面的事情,這可絕對不是小事,今天他們敢對韋大人不敬,他日就敢對陛下不恭敬啊。這關乎到大明朝廷和皇家的威嚴,可千萬不是小事呢。”
“那你說該怎么辦?韋寶不是已經把那個馬世龍禁足了嗎?”朱由校問道。
“該將馬世龍撤職查辦,并問罪孫承宗!問一問孫承宗他是怎么帶的人?難道薊遼和遼東的將領,都脫離了大明朝廷的掌控了嗎?他們每年拿那么多軍餉,都干了些什么?打建奴不行,對抗陛下派去的大臣,倒是很厲害,天下有沒有這么樣的道理?”魏忠賢大哭道。
朱由校被魏忠賢煽風點火的,弄得心里有一點煩亂,沉吟不語。
魏忠賢接著道:“薊遼每年十幾萬的兵額,遼東十幾萬的兵額,合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十萬大軍,可他們做了什么?每年建奴該叩關叩關,該劫掠劫掠,大明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現在好不容易派了一個陛下信任,且能力超強的監軍韋大人,他們就敢這樣,這是想擠走韋大人啊,陛下若是這次不聞不問,他們今后將更加的放肆,老奴諫言的將薊遼和遼東裁軍至十萬的諫言,也將流產,大明財政將愈加困難啊。”
朱由校皺了皺眉頭,朱由校其實對于邊軍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但是每年上千萬兩銀子的巨額花銷,一直是朱由校的一塊大心病,這回讓韋寶去裁軍,一方面是魏忠賢諫言,另一方面也合乎了朱由校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