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明末清初遭到的破壞,更加驚人,如尚可喜屠廣州,據說一次就屠殺了八十萬人。
但是因此,廣東士紳在明末清初幾乎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新產生的士紳階層,許多都是尚氏集團的殘余,是由尚可喜集團及清廷扶持起來的。
這無疑也是廣州十三行能夠得到清廷信任的理由。
值得一提的是,明朝限制商民出海,是損害了中等商民的利益。
而廣東十三行的存在,證明在清代,官商勾結的巨商已經不滿足于和中等商民爭利。
他們更是將手伸向了陸上與外國商船的貿易,通過尋求代理官營形成壟斷,使得無力出海的小商民之生計,也遭到了致命的打擊。
這個情況在乾隆改四口通商為一口通商之后更加明顯。
廣州貿易的繁榮,是以犧牲沿海各港口的貿易作為代價取得的。
中國各地的產品不能就近運往便捷的港口,而必須遠途跋涉運來廣州,增加了商品的運輸費用。
從全局看,顯然有損于中國經濟的發展。
明代汪直、徐海等人是有追求的海商,而指清代蔡牽、張保仔等人為窮兇極惡的海盜,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為什么清代海盜中出身底層者多,因為乾隆改四口通商為一口通商之后,底層商民無力從各地轉運貨物到廣州港與外國人貿易,無以為生,不得不出海為盜。
乾隆的一口通商政策,只是把歐美來華商船限制在粵海關,其他東南亞國家商船限制在其他三海關,三海關從來沒裁撤過,似乎認為有東南亞等地商船在三海關貿易,底層商民的生計不會受到影響。
然而到了清朝,全世界都進入了殖民時代,南洋貿易份額也逐步被歐洲殖民者控制,自然與歐美國家的海貿就成為了海貿的大頭,四口通商變為一口通商,對于底層商民的生計沒有影響,絕對是不可能的。
在底層商民的保護方面,明代比清代好得多。
“朕不愛看奏本,愛聽人說,怎么?既然是首輔與魏愛卿,黃愛卿共同具名上奏的奏本,你們三人就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的嗎?”朱由校問道。
顧秉謙知道躲不過去了,皺了皺眉頭,硬著頭皮道:“那還是由微臣給陛下讀一遍吧?我這奏本寫的挺簡單的,一聽就明白。”
“好。”朱由校手一揮,“那就由首輔讀一遍吧。”
韋寶暗暗點頭,顧秉謙既然承認是他寫的,就等于將這件事完全攬過去了。
魏忠賢則暗暗皺眉頭,魏忠賢還不知道韋寶去找過顧秉謙、黃立極、魏廣微等人的事情,沒有想到這三個人會和韋寶站在一起。
其實這當中,幾方面的勢力情況是很微妙的。
顧秉謙、魏廣微和黃立極都認為韋寶與魏忠賢是一起的,所以贊同韋寶的策略,應該不會得罪魏忠賢。
而顧秉謙、魏廣微和黃立極同時又認為他們與魏忠賢也是一起的,他們都是鐵桿的魏公公的人啊,既然韋寶也是自己人,自己人贊成自己人,就更加沒有問題了。
而魏忠賢從來沒有完全將這些大臣當成自己人,只是將他們當成工具。
至于韋寶,在魏忠賢眼里從來就都是需要防備的對象之一。
韋寶之所以能取得魏忠賢的支持,主要是韋寶能搞錢,韋寶還能幫助他打壓東林黨。
雖然韋寶在打壓東林黨的過程中,也沒有少對閹黨下手。
但魏忠賢是長期在宮中的人,實際上對于閹黨大臣被打擊,他感覺不深。
因為韋寶今年一年幫他搞到的錢,他底下所有人加在一起,搞三五年,也不見得有韋寶搞來的多。
韋寶既沒有動搖閹黨的核心集團,又搞來一大堆銀子,魏忠賢自然喜歡,也自然不會在意韋寶動了閹黨的許多人了。
但是今天,幾個內閣大臣,并且還是閹黨的大臣一起站隊支持韋寶,并且,幾個人還主動攬上身,幫韋寶寫奏本,不用韋寶出頭。
魏忠賢便覺得事情不簡單了,第一次起了廢掉韋寶的心思,因為韋寶如果連內閣大臣都有本事籠絡到他身邊,韋寶就有本事與自己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