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樺拾起地上的利劍,剛一抬頭,樹婆婆已手持彎刀攻到近前。彎刀一閃,如燕山明月,照耀著滾滾黃沙,裹挾著冰冷的刀氣撲向薛樺的身體。這一招便是“天問九章”中的懷沙刀法。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
薛樺被樹婆婆彎刀發出的寒光晃得睜不開眼,呆呆地坐在原地,眼見彎刀就要砍到薛樺的頭皮,樹婆婆急忙收招,退回原地。
“真是廢物!”
樹婆婆咳嗽了兩聲,右手一甩,嗖的一聲,一只柳葉鏢射向院中的白樺樹。飛鏢在白樺樹干凈純白的樹皮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薛樺仍沉浸在剛才的驚恐當中,他轉過頭,看著白樺樹上的那一抹傷痕,格外刺眼,就像一件美麗的衣衫上撕開了一個口子,又像一個美人臉上一道刺眼的傷疤。他站起身來,左手緊緊握住手中的利劍,惡狠狠地看著樹婆婆。
“這眼神還不錯,我來了!接招!”說著樹婆婆豎起彎刀,伸展長臂,旋轉身體提刀攻來。她動作靈動飄逸,如香草美人,刀氣纏綿厚重,如有巴山夜雨不禁思念之意境。
彎刀快速地推向薛樺胸前。薛樺急忙將利劍橫于身前。誰知樹婆婆突然俯身旋足,輕盈地一轉身,彎刀在空中劃出一副平整的扇面,從側方砍向薛樺的喉嚨。
薛樺想格劍來擋,已然太晚,樹婆婆刀法迅疾如風,霸道非常,彎刀早已到了薛樺脖頸。樹婆婆急忙收刀,縱身一躍,退回原地。
“哼!”樹婆婆搖了搖頭,右手一揚,又一把柳葉鏢飛出,白樺樹又增添了一道新的傷痕。
薛樺驚愕地站在原地,他以為樹婆婆叫他來,只是點撥他一下,或者教他個一招半式。沒想到她不僅不傳授他武功,反而對他百般羞辱。不管怎么說自己也算是救過她一命,就算上次她舍命相救,但這也總該扯平了,總不至于她還會覺得自己欠她的吧,難不成是父親和姐姐生前招惹過她,所以她懷恨在心,故意刁難自己?
剛才的那兩招,彎刀距離自己只有一寸不到。只要她稍微收刀晚些,自己早已命喪黃泉。自己的武功也不是白給,《六藝劍法》高超精妙,太白真經博大深厚,絕不可能連她一招都接不下來。只是突然要他左手持劍,無法控制力量,出招便又軟又飄。
薛樺看樹婆婆仍有攻來之意,看來今天不破了她的“天問九章”刀法,她是不會罷休了。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絕不會向她低頭。當務之急在于接住她的招式,與她周旋,伺機尋找她的破綻,一擊獲勝。如此,則出招不必用盡全力,只需盡力與其周旋即可。想到了辦法,薛樺兩眼又明亮了起來。
“想到什么了?”樹婆婆冷笑了一聲,縱身一躍跳入戰場,薛樺打起精神,緊握寶劍,迎擊過來。這次薛樺并不將招式完全施展出來,以期樹婆婆變招之時可以迅速回劍,冷靜地觀察樹婆婆出刀的動向。
薛樺這次較前兩次進步極大,成功地擋住了樹婆婆兩招刀法。雖然依舊在第三招敗下陣來,但是他的信心大增。
樹婆婆右臂一甩,在白樺樹皮劃下了第三道傷痕。轉過身,對薛樺興奮地說道:“再來!”說著又與薛樺相斗起來。
因為薛樺的進步越來越大,樹婆婆的興致完全被調動起來了。她優美的身姿在空中不斷地旋轉,跳躍,伸展,彎曲,如明月下頭戴面紗的大漠舞女,神秘而凄美,又如江邊踽踽獨行的游吟詩人,憂愁而深沉。刀法層層推進,用刃深處,如漆夜,如虎嘯,如深深的嘆息;用刃淺處,如涓溪,如鶯鳴,如輕輕地低吟。彎刀上挑似壑,下劈如山,橫掃如扇,斜刺如箭,招招靈動飄逸,又霸道無比。
薛樺全神貫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深邃如水的雙眼緊緊盯住樹婆婆的彎刀。他機動巧變,不拘于形,將“六藝劍法”的劍意融熟于心。出招或彬彬如禮,或婉若絲竹,或仰如射云,或迅疾如御,或精細如數,或飄灑如書。
雖然他還未完全適應左手用劍,但依然依靠著劍法的精妙和內功的深厚,與樹婆婆周旋。兩人從晌午一直斗到日落。薛樺從一開始只能接到三招,到勉強可以接到五招,日落之時,他已能接滿樹婆婆十招刀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