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梨花一臉擔心地看著薛樺,緩緩伸出手來,將彎刀放在薛樺手上。她大聲地叮囑道:“樺兒,他們三個的武功不是鬧著玩的,你一定要小心啊!”薛樺拿過彎刀,惡狠狠地看著七殺、破軍和小貪狼,如同一個發怒的小獅子,時刻準備撲上去撕碎前來進犯的敵人。
慕容一劍高傲地看著薛樺,如同猛虎看著眼前的獵物,眼中盡是不屑和蔑視。他對鬼王和破軍說道:“這個小角色就不用勞煩兩位前輩動手了,我一只手就可以解決他。”
破軍呵呵一笑道:“我看世侄是想單獨抓住這小崽子,好要挾惡婆娘交出雪魔令吧。世侄年紀尚輕,又與惡婆娘戰斗了這么久,一定有些疲憊了,我看這小崽子就交給我吧。”說著,他用貪婪而又邪惡的眼神看著薛樺。
“別爭了,這棵樹就要倒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鬼王面無表情,冷冰冰地用腹語說道。慕容一劍和破軍抬頭看向天空。果然,不僅枯葉還在紛紛落下,就連一些小樹枝也落了下來。看來整棵巨樹很快便會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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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三人的對話,薛樺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放進了牢籠中的小兔或者小雞,被三個猛獸端詳著,琢磨著,不知何時便會成為他們嘴中爭搶的美味。或者像是一條被放在砧板上的鯉魚,三個伙夫一邊磨著刀,一邊笑著研究這條魚如何才能做得鮮美。他覺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這些人心里明明是那么邪惡和自私,卻能將別人的犧牲和痛苦看得是那么理所當然。善良,這種人類本來就具有的東西,也許早就被他們扔進了江河湖海,不知蹤影。人,怎么能自私無恥到這個地步!
不,我不是獵物,你們才是獵物,就算不能殺死你們,我也要緊緊咬住你們的喉嚨。我,薛樺,絕不許你們再靠近母親半步。突然,薛樺大吼一聲,疾步向三人沖去。三人一看獵物竟然自己撲了上來,無不興奮異常,揮舞兵刃,躍入圈中,競相圍獵。
薛樺全身熱血沸騰,目眥盡裂,忘我地與三人周旋。漸漸地,他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黑暗的深淵當中,周圍是無盡的孤獨。三股凜冽的強風不斷地從自己身邊吹過,或是劃傷他手臂的皮膚,殷紅的鮮血沿著傷口不住地流下,如同秋天水漲后湍急的瀑布;或是刺傷他大腿的肌肉,混雜著黑血的壞肉翻滾出來,像被碾碎在泥土中丑陋的花朵。
忽然,他一個躲閃不及,左手掌掌面被玄冰劍狠狠地劃了一道。筋膜被割破的劇烈的疼痛,火焰般瞬間將他的全身點燃。他低下頭來,看著左掌的傷口,在那紋路縱橫的掌面上,一條刀痕整整齊齊地將掌面分為了兩半,如同一條橫亙在前路上的裂谷。鮮血像決堤的洪水,蔓延了整個掌面。他仿佛看見渾濁的雨水落在上面,混雜著污穢的泥土,在傷口上齟齬著,翻滾著,撕咬著。
他看著手掌上的傷痕,就像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般。在這痛苦中,有兵荒馬亂的驚慌,有流離失所的悲愴,有前路漫漫的迷茫,有身臨絕境的絕望,有形的,無形的,嘈雜的,靜止的,在他的手上匯聚成一道深深的傷痕,將痛感一寸一寸割裂在他的心上。
狂風還在耳畔不斷地吼叫,他聽不出那是敵人瘋狂的獰笑還是自己悲哀的嘶嚎,樹葉還在身邊瘋狂地亂掃,他看不清那是敵人兇猛的利劍還是自己絕望的揮刀。他拼命地追尋著,跟隨著,抵擋著,閃躲著,可是他還是被他們刺得傷痕累累,血肉橫飛。他像一個被困在黑布遮蓋的牢籠中的猛獸,拼命地揮舞著自己的利爪,賭上自己的性命和尊嚴,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勇敢地搏斗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喏,你們看這是什么?”忽然,母親的聲音將薛樺從惡斗中驚醒。四人都停下兵刃,轉而直勾勾地盯著鐵梨花。鐵梨花從脖子中摘下五瓣七彩花的花蕊項鏈,項鏈上墜著一顆亮閃閃的玉石。對三人說道:“這便是你們要的雪魔令,你們來拿啊?哈哈!”說著,她將項鏈高高地拋到了空中。突然,鐵梨花向薛樺高聲叫道:“樺兒。”薛樺心領神會,縱身躍起,揮動彎刀。寒光閃處,玉石一分為二,掉在地上。
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雪魔令突然出現,又立刻被毀壞,三人都急得冷汗直冒。看到三人窘迫的樣子,鐵梨花哈哈大笑起來,對三人說道:“雪魔令是昆侖山瑤池中的玉石所雕,天下僅此一塊,鬼斧神工的技藝,就算是當今世上最精巧的工匠也無法將破碎的雪魔令還原。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逃走吧,神樹馬上就要全部壓塌下來。要不然,到時候,不僅拿不到雪魔令,還會搭上你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