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貓貓近距離地審視著眼前這個畏畏縮縮,恭恭敬敬的小男人。他有著一頭稀稀落落的短發,頭頂上中年微禿,圓臉闊鼻,兩個小小的眼睛一笑便瞇成了一條縫。下巴又寬又闊,好像一個樹墩。他上身穿著粗布藍底棉襖,下身著一件黑色棉布長褲,一派農民的裝束,相比之前見到的陶萬三不知寒磣了多少。這樣的簡樸而低調的裝束,這樣謙卑而恭敬的表情,再加上善于治理的才華,難怪昆侖中人都對他大加贊賞,欽佩有加。可是他越低調,谷貓貓就越覺得渾身說不出的不爽。她向薛樺看了看,薛樺輕蔑地笑了笑,心想,這樣的人絕不是什么善人。
盛伊蓮向安朋美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安叔叔和爹爹擔心了。我這就跟你回去。”
安朋美恭恭敬敬向盛伊蓮作了一揖,故作高興地說道:“大小姐回來就好,我這就在前面引路。”忽然,他一抬頭,瞇起小眼,向谷貓貓和薛樺報以善意的微笑,問道:“未請教這位小姐和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谷貓貓調皮地將眼睛瞇成一條縫,回報以同樣謙恭而謹慎的微笑。她的心七竅玲瓏,將安朋美的笑容學得惟妙惟肖,簡直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只不過一個是用世間最珍貴的上等楠木所刻,另一個卻是用的破壁殘垣中扣下的腐朽爛木。
安朋美見到谷貓貓仿佛在刻意模仿自己的笑容,不覺心中一驚。但他旋即又恢復了那謙恭善良的笑容,只是對這個傾國傾城,活潑灑脫的女孩從心底產生一種厭惡。越聰明的人,便越可惡,可惡到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散發著嘲諷鄙視的意味。谷貓貓將他的表情原封不動地呈現在他的面前,是在對他心底那個真實的安朋美發問,問他深深掩藏的那個究竟是怎樣的人。
谷貓貓灑脫地回道:“我叫谷貓貓,我爹是谷百草,我這次來是向炎刀門門主盛玉龍祝壽的。這位是我的書童。”
安朋美圓滾滾的大餅臉上頓時露出慷慨而好客的笑容,說道:“哈哈,原來是谷神醫的千金,失敬失敬,在下這就安排谷小姐到望穆樓休息。”
谷貓貓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啦。我在山下已經投宿了客棧,等盛伯伯壽辰那天我再到望穆樓去祝賀。”
安朋美見谷貓貓雖然只是個妙齡少女,但言談舉止都透露出江湖豪俠才有的干脆利落。知道她凡事必有主意,絕不是一般只會依賴他人的小女子,便也不再多推辭謙讓。于是命手下牽來三匹汗血寶馬,三個人一人一騎。安朋美翻身上驢,在頭前帶路,盛伊蓮、谷貓貓和薛樺緊跟在后面。炎刀門其余的手下則在后面保護。一行人向著瑤池的方向前行。
眾人走了一段路程,忽然看見路邊孤零零地生了一棵巨大的桐樹。谷貓貓心中十分驚奇,心想如此極寒之地如何生得了桐樹。再仔細看時,只見桐樹下有一個小小的二層小樓,小樓的門上掛著一個招牌,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參陽客棧”。
谷貓貓忽然想起白天和薛樺在八駿樓中吃飯之時,陶萬三老板曾經拿出一瓶參陽酒。這參陽酒是昆侖十二寶之一,這家客棧叫“參陽客棧”,必然和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谷貓貓又遠遠地望了望,這里到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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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看去,一路上再無別的客棧。剛才為了不跟安朋美回去,自己謊稱和薛樺已經投了客棧,看來現在只能在這里寄宿了。
想到這里,谷貓貓向盛伊蓮和安朋美拱手道:“伊蓮,安大人,我們就在此投宿,暫時先別過兩位。三天后,我們望穆樓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