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龍聽完仰天長嘆,一行悔恨的淚水沿著棱角分明地臉龐緩緩流下。一股悲壯之氣從他的丹田緩緩升起,他對著安朋美大聲吼道:“你這個畜生!你做這些是為了什么啊?”
還未等安朋美回答,一道身影突然閃過,直奔安朋美而來。原來是一旁的程鶴西,在聽了安朋美無恥的演說之后,他義憤填膺,提刀攻來。程鶴西大叫一聲:“狗賊,原來一切都是你做的。今天我便替天行道,為十二村老少報仇雪恨。”
安朋美嘴角抽動了一下,哼了一聲,懶洋洋地拔出‘赤炎劍’。他雙手握劍,兩腳分開,將‘赤炎劍’斜在自己身前。待到程鶴西接近時,他突然將‘赤炎劍’舉過頭頂,用力向程鶴西劈將過去。這招速度之快,用刃之深,力道之猛都令程鶴西猝不及防。他急忙回劍來擋,可是‘赤炎劍’依然裹挾著熊熊烈火侵略而來。兩把兵刃在空中相撞,只聽得清脆的一聲響,程鶴西手中寶劍碎成兩半。
程鶴西大驚,急忙回身躲避,可是赤炎劍已然近身,他一個躲閃不及,被赤炎劍從右肩齊齊砍到左胸,身體分作兩截,登時氣絕而亡。
谷貓貓張大了嘴巴,愣在原地。令她吃驚的并非是安朋美的武功套路有多么高明,而是安朋美竟然將如此不高明的刀法使用的如此強力。簡簡單單的一個揮刀動作,他卻使用得那樣純熟,那樣剛猛。仿佛是練習了上千遍一樣。不錯,這刀法便是安朋美于平日里打家劫舍之時自己悟出的刀法——“木希刀法”。
馬匪的刀法簡單直接,直奔敵人命門,出招兇狠毒辣,目的在于短時間內將敵人斃命,所以往往也門戶大開,毫不防守。一刀下去,不是敵人慘死,便是自己斃命。成則金銀美女,敗則一命歸西,頗具有賭博的性質。而安朋美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將這種刀法發揮到極致,創出了這門“木希刀法”。
一股熱辣的鮮血從程鶴西殘破的身軀中噴射而出,濺了安朋美一臉。此時他的臉上仍然慣性地殘留著平日里謙虛憨厚的笑容,只是此刻他的眼中貪婪殘忍的本性已經覺醒。他的目光如同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他像盯著世仇一般,死死地盯住盛玉龍。
安朋美抹了一把臉,惡魔般輕輕地低語道:“你剛才叫我什么?畜生?呵呵,不錯,我是畜生。我從出生便是畜生,少年是畜生,青年是畜生,老年時也是畜生。而你們是高貴的人,你們出生于大富大貴之家,從小便享受著家人的關愛,享受著良好的教育。長大后,你們便做著體面的工作,名正言順地娶妻生子,合法地納妾,納偏房,納幾房小妾。你們在白天穿著最華貴的服飾,享受著人們的尊重,而到了晚上,你們便可以隨意地玩女人,而不用被官府四處追殺。
“而我,一出生便在馬匪窩里。我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他們是干什么的。我的童年就是跟隨著悍匪四處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我的生活中沒有愛,只有無盡的殺戮和掠奪。我習慣了人們看我們的神情,那種又恐懼又厭惡的神情,就像是看見了來自地獄的魔鬼一般,他們恨不得逃到另一個沒有我們的世界去。
“呵!呵呵!可是你們的那些所謂高貴和聰明,又是些什么呢?不過是迫害同僚時的勾心斗角,壓榨下屬時的百般算計,欺凌百姓時的巧取豪奪,你們這些所謂的好人和我們馬匪有什么區別呢,只不過你們披上了文化人的外衣,合法地搶掠珍寶和女人。為什么你們的掠奪被看成是精明能干,受人推崇,而我們的劫掠就要被看作是殘忍罪惡,被人追殺?
“這些年,在你眼中,我只是一條忠厚善良,聽話的狗吧?”安朋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陰詭的邪笑,他緩緩地抬起眼皮,輕蔑地看著盛玉龍。
“為了不引起你的懷疑,為了得到你充分的信任,我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狗的外衣。終日扮作胸無大志,唯唯諾諾的樣子。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用你們的聰明才智,來奪取你們所擁有的一切的機會。”
安朋美緩慢地走到盛玉龍的面前,看著他現在怒發沖冠,雙目冒火的表情,心中頓時生起一陣厭惡。他伸出手來抽打盛玉龍的臉龐,緊咬著牙齒,狠狠地說道:“看看你現在這不甘心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啊?這些年,我處心積慮,花盡心思,就是要讓你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聰明,誰才是真正的高貴。”
“我要讓你們知道,最后勝利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