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碧琪看薛樺劍時,只能在一招之中看出三個劍身的剪影,仿佛是薛樺將一招斷做了三招,招式朦朧隱約,若隱若現,斷續纏綿,如家國之思,亡國之痛,疾痛慘怛,難以自持。這一招便是“天問九章”中的“哀郢”。潘碧琪剛才被薛樺削去右腕,此刻左手持劍,自然力量不足,加上她驚魂未定,所以僅僅抵擋住了第一個斷招,第二個斷招已是不能招架,第三個斷招則直接刺到了潘碧琪右腕。潘碧琪斷掌處登時噴出一道血柱,她虛晃一招,向后逃去。
秦玉樓被薛樺的“招魂”一招打得跪在地上,在白虹山莊眾武士的圍觀之下,顏面盡失。他又羞又惱,氣得火冒三丈,站起身來,蘭花指向薛樺一點,尖聲叫道:“薛樺,你可識得此劍?”
薛樺此刻血脈上涌,雙目冒火,一見仇人拿著姐姐的梅花劍,被徹底激怒了。他大叫一聲,揮舞銀月飛雪直奔秦玉樓而來。薛樺身形飄逸,招式霸氣,如千軍萬馬,鋪天蓋地直撲秦玉樓而來。他澄澈的雙眼中盛滿了憤怒、委屈、不解和痛苦。那眼神如同信而見疑,忠而被謗的屈子,仿佛簞食瓢飲,陋巷而歌的顏淵。他們的靈魂通過薛樺深邃澄明的雙眼,化作有形的劍招,在對天地進行著拷問——“天之報施善人,其何如哉?”
薛樺的這一招“天問”,崩裂如山,氣勢如虹,眼看便要砍到秦玉樓面門。秦玉樓尖叫一聲,將梅花劍向上一搪,來擋銀月飛雪。他雖然跟隨潘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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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和白虹山莊習武多年,奈何天資一般,終究無法與薛樺這般天縱奇才為敵。砰的一聲,他只覺得渾身酸麻,不住地向后退去。
潘碧琪見勢不妙,大叫一聲,持劍與秦玉樓并肩來擋銀月飛雪。可是兩人終究還是難敵薛樺精妙刀法和雄渾內力。無奈之中,安朋美只得將色心暫且按下,豬嚎一聲,也來助力二人擋住薛樺利劍。
集秦玉樓、潘碧琪、安朋美三人之力,才勉強擋住薛樺進攻。四人各自運動內力,兵刃相交,一時間僵在原地,誰也無法脫身。薛樺覺得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內力涌出,他剛欲再度加力。忽然清脆的一聲響,他注意到銀月飛雪的劍身已經有了隱隱的一道裂痕。梅花劍和赤炎劍都是劍圣柴王劍一分為五的神兵,自然是鋒利無比,而銀月飛雪以一敵三,如果再度加力,恐怕劍身會斷裂。硬拼不是辦法,薛樺雙手握劍,雙腳騰起,一個飛身,砰砰砰三腳,將秦玉樓、潘碧琪和安朋美踢了出去。
薛樺站在原地,看著地上躺著的三人,無不面容痛苦,神色膽怯,如喪家之犬一般。他虎眼含淚,仰天縱情大笑,笑聲如狂風吹過樹林,颯颯之中,蘊有無盡的豪情壯志。他伸手,從桌上拿起一只酒杯。望著躺在堅冰里的江伯說道:“江伯,那夜我曾答應你不再因痛苦而飲酒,今日晚輩于此地血戰,不知生死,還希望前輩可以寬容我一次,你我飲了此酒,一起殺他個天昏地暗。”說罷,薛樺仰頭飲了半碗酒,又將剩下的半碗酒灑在地上。
參陽酒的烈性順著口鼻,直沖薛樺的頭腦。他覺得渾身熱乎乎的,充滿了力量。他回過頭來,笑著看了看谷貓貓,而谷貓貓之前發作的心疾此刻也漸漸緩解。她面若仙桃,眉若遠黛,大大的雙眼中露出愛慕和贊許的目光。她此刻也隨著薛樺而熱血翻涌。兩人并未言語,而心神相交,彼此產生了無盡的共鳴。薛樺會心地笑了笑,回過頭來,大叫一聲,縱身躍入戰團,再次與三人搏斗起來。
薛樺以一己之力,力敵三人。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薛樺得巨樹村村長七十年深厚內功,又得鐵梨花“天問九章”真傳,二十回合較量下來,不僅絲毫不落下風,竟然還占得了許多便宜。三人被薛樺刺得身上盡是細小的傷痕。秦玉樓氣喘吁吁,發瘋似地揮舞著梅花劍,潘碧琪則被打得蓬頭垢面,邊打邊退,安朋美焦頭爛額,又驚又氣,他一邊舞動赤炎劍,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他偷得空閑,抬起頭看了谷貓貓一眼,只見谷貓貓的因心疾而發紫的臉漸漸恢復了原來的雪白。她的精神漸漸地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