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樺咬緊牙關,蹭地飛出,向汪伍使出一招“悲回風”。漆黑中只見一道銀白色的寒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
完美的弧線,刺眼的刀光,讓汪伍猝不及防。他急忙向后退去,慌亂中笛音七零八落,曲不成曲。他只好放下金笛,使出一招白骨哀·鬼影重重,企圖閃過雪魔刀的進攻。
然而薛樺的武功此時已較之前更為精進,雪魔刀進招之迅速,遠遠超過了汪伍的估計。眨眼之間,三個鬼影已經有兩個被斬為飛灰,雖然汪伍最后僥幸逃脫,但小腿卻著實是被刀氣刮中,登時流出許多血來。
薛樺殺意既起,豈肯就此罷休。他俯身貼地疾馳,繼而雪魔刀拔地而起,宛若蒼龍抬頭一般,一招“抽思”由下而上,頃刻間便要將汪伍劈為兩半。汪伍狼狽不堪,急忙向一側閃身,使出一招白骨哀·出鬼入神,才勉強逃脫。
誰知薛樺緊接著剛才的刀法,靈活地將雪魔刀向左一轉,手腕用力,雪魔刀的刀刃便劇烈地抖動起來。雪魔刀刀柄散發出的雪花,和冰冷的空氣融成一朵淡淡的云。這一招“云中君”縹緲朦朧,若隱若現,如夢如霧。汪伍心中叫苦不迭,趕緊使出一招白骨哀·鬼頭鬼腦,然而身上腿上還是中了三處刀傷。
汪伍用腹語悶叫一聲,企圖振作起來,令形勢翻轉。可這終究是無用之功,薛樺此時已然單膝跪地,右腿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雪魔刀行走如波浪般上下起伏,刀身上閃著的白色光芒如同大海中翻滾的浪花,刀氣直奔汪伍雙膝而去。眼看便要將汪伍雙膝齊齊斬斷。汪伍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使出一招白骨哀·牽鬼上劍,雙腳跳起,借助刀氣一躍而到空中,才避免了被截肢的命運。
然而薛樺早已料到汪伍會躍入空中,留出巨大的破綻給自己。他運動“懲心決”,倒轉雪魔刀,刀鋒向上,使出一招逆向“東皇太一斬”。這一招如同一棵參天大樹,眨眼之間拔地而起,借著巨丨根與土地連接的無窮力量,刀氣的力道直沖云霄。汪伍慌亂中使出白骨哀·神藏鬼伏,縮頭蜷身才躲過刀氣。只是“東皇太一斬”的刀氣太過霸道,只聽得呼啦啦一聲巨響,破廟的房頂被刀氣切得粉碎。
這一招“逆向東皇太一斬”雖然沒有斬到汪伍,但是汪伍的身體毫無依靠地懸在空中,露出的破綻更大了。薛樺一把抓住汪伍的腳,將汪伍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一腳踩在汪伍胸口,舉起雪魔刀便要砍下。
突然,小蝶絲竹般悅耳的聲音在薛樺的背后響起:“木棉,不要!”
薛樺聽了疑惑不已,他一臉震驚地轉過頭來,看著神色凄苦地小蝶。小蝶再次用哀求的語氣輕聲說道:“木棉,求求你,不要殺他。”
薛樺心中一下子想起來之前因為自己過于仁慈,放過已有身孕的潘碧琪,才導致谷貓貓身受重傷。他心想難道小蝶是因為心善,不愿看到別人血濺當場,所以對于意圖傷害自己的人也要放過?他皺了皺眉,堅定地說道:“小蝶,此人罪大惡極,不得不殺。難道你忘了喜喜他們是怎么死的了嗎?”
小蝶輕移蓮步,羅襪生塵,向薛樺緩緩走來。她抬起如水仙花般清麗的臉龐,用兩只小羊般溫柔的大眼睛望著薛樺。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懇求和悲傷。她輕聲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木棉,包括我娘在內,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是跟著我一起出來的。如果你今天殺了他,萬一被慕容裕和慕容一劍知道是我們做的,他一定會怪罪我們蝶隱派所有的人。按照他們的脾氣,他們一定會大開殺戒,會殺了我們蝶隱派所有人的。”
薛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小蝶。眼前這個蝴蝶仙子般的少女,正苦苦哀求自己放過眼前這個剛剛還想強暴她的惡人,而這個惡人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好人的鮮血。村長的,喜喜的,所有巨樹村村民的。哦,對了,當年傲雪山莊屠莊之時,他也是其中一員。這種人,薛樺恨不得立刻手起刀落,砍個痛快。
可是理智告訴他,如果小蝶說的是真的,那如此草率地殺了他,恐怕會引來更大規模的屠殺。他轉過頭來,看著汪伍蒼白空洞的瞳仁,如同蛇蝎般一樣令人恐懼。理智和感性在他的腦中激烈地互相沖撞著,雖然雪魔刀依然懸在空中,但他持刀的手正微弱地不斷地抖動著。他的面部表情扭曲著,痛苦著,糾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