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畢竟是養了自己十九年的母親呀!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憔悴的身影,她的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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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哪怕此刻跪在她的面前,讓她狠狠地打自己兩拳,自己也會好受些。
小蝶的眼眶里泛起了晶瑩的淚花。她決定回到家里,看一看母親,哪怕對她說一句也好。可是當她邁開腳步的時候,薛樺卻及時挽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看到薛樺的阻攔,小蝶心中悲苦和糾結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她把頭埋在薛樺的懷里,輕聲地哭泣著。薛樺拍著小蝶的后背,溫柔地安撫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了下來。
小蝶跟著薛樺,兩個人離開了百花集,在附近尋了間客棧住下。第二天一早便啟程。兩人輕騎快馬,傍晚時分便到了天街鎮。小心起見,薛樺和小蝶都換上了農夫的衣服,扮作逃荒的兄妹,尋了家農舍住下了。
農舍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妻,兩人膝下無子,卻相敬如賓,十分恩愛。兩人熱情地款待了小蝶和薛樺,雖然只是粗茶淡飯,但卻盛滿了莊稼人的真誠和樸實。因為房舍實在太小,晚飯過后,小蝶和薛樺只好擠在一間小屋中。小蝶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窗外。薛樺坐在地上,看著小蝶美麗的側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蝶一下子驚醒過來,她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笑著吐了吐舌頭,說道:“笑什么?”
“一笑傾城國便亡,何勞荊棘始堪傷。小蝶玉體橫陳夜,已報周師入晉陽。巧笑知堪敵萬幾,傾城最在著戎衣。晉陽已陷休回顧,更請君王獵一圍。李商隱說小蝶穿上軍裝最為傾城,卻是說錯了。只要是美人坯子,小蝶穿上農夫裝依然是清麗絕倫,絲毫不輸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四大美女,而且還別有一番風味呢。”薛樺打趣地說道。
小蝶白皙的臉瞬間紅到耳根,她打了一下薛樺,嗔怒道:“說什么呢?我又不是馮小憐。”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理了理頭發,輕聲說道:“不過,木棉,你說那鬼王桂亦雄到底長相如何呢?”
薛樺皺了皺眉,想起來在巨樹村和母親并肩作戰時,曾與鬼王交過手。他一邊回想一邊說道:“他身材偉岸,總是披著一件漆黑的長袍。長袍遮住了雙腳,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雙腳懸空的孤魂野鬼。他一頭長長的黑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臉。只能偶爾從長發的縫隙里看清楚他的眸子。
“那是一雙如閃電般攝人心魄的眸子,眼神中隱隱地透出一股陰冷、狠毒和殘忍。他視人命如草芥,揮刀宛如割草一般,動作干凈利落,毫不猶豫。他沉默寡言,就像一個無情的殺人機器,仿佛心中只裝得下殺戮,此外便別無他物。我無法直視他的眼睛,那雙冰冷的眼睛,只要看上一眼,便令我渾身打顫,心中止不住地惶恐。
小蝶嘆了口氣,說道:“他殺戮成性,壞事做盡,有那般惡鬼般的長相自是在合理不過了。俗話說,相由心生,那般嗜殺的惡魔如何又生得神仙般的臉龐呢?”
薛樺仿佛想起了什么奇怪地事情,咦了一聲,說道:“不過說來也怪,在和他交手的一剎那間,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和父親的眼神中一樣的東西,那仿佛是男人的擔當和勇敢。不過那種感覺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你說怪也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