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巨大的黑云轟的一聲壓了下來,將農夫的房子壓得粉碎。薛樺和小蝶抬起頭,看見一個身著黑袍,以發覆面,眼神陰冷的人懸在半空中,他的腋下夾著一個呆頭呆腦的小男孩。小男孩拼命地掙扎著,不斷地叫喊著媽媽。
小蝶認得那就是她剛剛抱過的皮皮。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人會搶走皮皮?他是誰?他到底要干什么?小蝶心如火焚,她抽出背上的竹喧劍握在手里。口中喝出一口清氣,雙腳輕踏,身邊圍繞的藍色蝶微微振翅,便欲使出一招夢舞千蝶劍中的殺招“莊生曉夢”,意圖迅速將惡鬼擊退,奪回他腋下的皮皮。
誰知薛樺早已先她一步行動。不知何時,薛樺手握雪魔刀,已然悄聲飛到了惡鬼的身后。薛樺雙臂輕旋,雪魔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閃著白色亮光的弧線落下凄美的雪花。薛樺這一招“悲回風”直奔惡鬼頸項而來。眼看他就要將惡鬼斬首,忽然惡鬼發出一聲輕蔑的嘲笑,使出一招“白骨哀·鬼影重重”,惡鬼一分為三。薛樺這一刀雖然迅捷,卻只砍碎了兩個鬼影。
惡鬼的身影如一支黑色的箭,沖向了倒塌的房屋。他將一只手懸在空中,將那些破碎的磚瓦都吸了起來,露出被掩埋在下面的農婦。他一把握住農婦的脖子,將農婦提了起來。這時,農夫也從廢墟中爬了出來。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惡鬼捉住了,嚇得雙腿打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嚎著請求惡鬼放過他的妻子。
皮皮的哭喊和農夫的哀號像是令人亢奮的罌粟,惡鬼從頭到腳的每一個毛孔,無不為這弱者絕望的悲號而舒爽戰栗。他仰天大笑,凄厲的笑聲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中傳來,又催促驅趕著人向著另外一個世界而去。空靈的,絕望的,充滿儀式感的笑聲,聒噪著薛樺和小蝶的耳膜,刺痛著兩人的神經。
薛樺雙手抱拳,凜然說道:“前輩竟然使得白骨哀的功夫,難道前輩就是鬼域之主,鬼王桂亦雄嗎?”
惡鬼哈哈大笑道:“不錯,我就是鬼王。我們曾經交過手,你還差點死在我的手里,不想短短幾月不見,你武功竟然精進到這般地步。”
薛樺郎聲回道:“我久聞前輩乃一代梟雄,自從統一鬼域以來,鬼兵便不再前來無極鎮作亂,為何這兩日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前來侵擾?”
鬼王鄙夷地說道:“鬼域的雜兵殺得疲了,到外面來嘗嘗鮮。怎么,我堂堂鬼王做事還要向你這個小輩稟告不成?別說這小小的無極鎮,就算是皇宮內院,天王老子的地盤,我都來去自如。只要我想,沒一個人可以從我的手底下活命。”
薛樺倒吸了一口冷氣,回道:“但無論如何,婦孺兒童都是無辜的,還請前輩放過你腋下的孩子和那位姊姊。”
鬼王哈哈大笑道:“聽聽,多么可笑的理論,這天下之人我都殺得,憑什么小孩和女人不能殺。我殺人從來不分對象,不問出身,不管老幼,不辨忠奸,只要是脖子上頂著個腦袋,我便都殺得。一劍下去,五臟六腑盡數掏出,和著滾燙的熱血下酒,真是人生的一大美味。我桂亦雄如何做事,輪不到任何人來品頭論足,誰膽敢多說一句,我立刻將他剝皮抽筋,剖心挖肝。”
薛樺心想此人定是鬼王無疑了。只是幾月不見,不知為何聲音尖細了許多,武功也不似那般高強了。但無論如何,都要先將皮皮和農婦救下,再尋求機會將鬼王制服。他下定決心,向后倒退了幾步,右手持刀向后,彎弓如滿月,使出天問九章中的一招刀法——思美人,對準鬼王的頭頂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