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爐金口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嘩然。五仙教的教徒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仿佛在看一場緊張激烈的賭博,而賭博的雙方都押上了身家性命,只為了謀取更高的利益。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教徒們交頭接耳,七嘴八舌,悶熱的空氣中嗡嗡的喧鬧聲,惹得人心發毛。
桂亦雄早已習慣做一個看客,金蛇派獲勝還是四大派獲勝,在他看來,都只不過是一場爭奪權力的游戲而已。如果四大派的高手被段夢擊敗,他甚至還會暗暗慶幸。天蛛派眾人天天羞辱于他,早就在他心中種下許多怨憤。原本十分枯燥的比武,一下子變得有趣了起來,桂亦雄開心地轉過頭來看藍蘭。
可是,他在藍蘭臉上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種表情,另一種足以讓他心酸到渾身不適的表情。在藍蘭的星辰般美麗的眼眸中,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如同引線牽著風箏一般,牽著臺上的段夢。她仰望著他,希冀著他隨風飛舞的風采,也擔心著他風吹雨打的凄苦。他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牽動著她的神經,哪怕僅僅是一點點微小的動作,都會通過她眼中的這根線,將所發生的事在她的心里無限放大。在那雙充滿深情的眼睛里,是一股毫不掩飾的濃濃愛意,是一首海枯石爛的詩,一聲之死靡它的嘆。
整個時空仿佛都為藍蘭和段夢兩人靜止了。穹頂打開了五顏六色的魔幻燈光,清風拉起了輕紗漫舞的帷幕。在桂亦雄擠滿酸楚淚水的眼中,所有人的欽羨的目光都投在了這一對璧人身上。他在心中暗暗贊嘆著他們的般配和美好。所有的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等她和他手挽著手,在臺上去跳一曲浪漫的舞步,讓在場的人,去歌頌他們的幸福。
就像是時空倒回了一般,桂亦雄的心境一下子回到了當時在青年軍中被羞辱時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卑微到了極點,現在只想找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去放任自己的悲傷和痛苦。但是,藍蘭就像是一盞明亮的燈,而桂亦雄是一只撲火的蝶,明知要烈火焚身,粉身碎骨,卻依然不愿意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半刻。
所以,在這場你死我活的爭斗中,桂亦雄看得到的,是藍蘭的驚呼、喜悅、緊張和痛苦。看不到的,是一場發生在五個青年中間,驚天動地的生死角逐。
天蛛派的左橋是左白桃最為得意的大弟子。此人雖然年少,但武學造詣頗深,陰沉內斂,城府極深,暗地里的陰險和殘忍不遜其父三分。他手持一把天蛛開月刀,將天蛛派最高深的刀法——鐮刀彎月斬使得出神入化。他受了左白桃的指示,韜光養晦,只等此時與其他派的高手聯手拉段夢下馬。只要金蛇派受到重創,他們父子便可以實現掌控整個五仙教的宏圖偉業。
玉蟾派的李芳梓則是長老李寒劍的掌上明珠。李寒劍雖然治派無方,但在娶妻納妾,繁衍子孫上卻是天賦異稟。李寒劍苦于子女太多,便將一些女兒交在苗疆農夫家寄養。她從小便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生活,養父的欺凌和鞭打在小小的李芳梓的心中孵育了一枚名叫惡的蛋。
終于,在她十四歲那年,罪惡的蝮蛇破殼而出,咬死了自己的養父養母。李寒劍驚訝于自己竟然會有如此狠毒決絕的女兒,斷定此人將來必成大事,便將李芳梓接回身邊,將一身武功傳授與她。而現在五仙教所有的年輕女弟子當中,竟無一人敢與李芳梓交手。因為大家都知道,當李芳梓使出“寄生功”的時候,無人可以在她的毒蟾神甲下生還。
相比于前兩派的高手。圣蝎派的高手柏霍和長老柏曲溪卻毫無血緣關系。柏曲溪為人一向與世無爭,喜好老莊之學,白發童顏,清茶淡酒,總是一副恬靜淡雅的模樣。他效林逋之行,梅妻鶴子,免于凡俗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