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樺看著坐在地上,神情疲憊的谷貓貓。她此刻已經脫下了小皮靴,頭發散亂,耷拉著腦袋,好像昏死了過去一般。薛樺剛才還沉浸在與小蝶糾纏的痛苦哀愁中,此刻見了谷貓貓痛苦的樣子,心中大驚。
他急忙蹲了下來,一臉心疼地看了看谷貓貓的腳踝。卻只見她腳踝上紅腫處比剛才還大了整整一圈。他用手搭在谷貓貓的脈象上。他只覺得谷貓貓的脈象重按稍減而不空,舉之泛泛而有余,猶如水上浮木一般,似乎邪氣入體,外感風寒。他急忙用手背在谷貓貓的額頭上一試,果然熱得發燙。
薛樺心想這必然是因為谷貓貓內功不深,加之受了外傷,歲暮天寒,以至于風邪入體。他急忙盤坐到谷貓貓身后,氣運丹田,將真氣源源不斷輸入谷貓貓體中。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谷貓貓口中的那一口氣終于緩了過來。
薛樺急忙抱住谷貓貓的肩膀,只見她氣息微弱,雙目微閉,香汗涔涔。薛樺滿臉擔心地說道:“貓貓,你好些了嗎?”谷貓貓點了點頭,她一把拉住薛樺的手,眼神向直子那邊看了看,憂心忡忡地說道:“明天白虹山莊就要在朝香宮門前將五個孩子處決。明天我們一定要去將他們救出來,他們還太小了。不可以死。”
薛樺握緊了谷貓貓的手,他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你養好身體,明天我們一起去把他們救出來。”
谷貓貓聽了點了點頭,臉上現出欣慰的神色。但她的臉上隨即又現出了一抹歉意。她略帶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哦。害你和小蝶妹妹吵架了。”
薛樺搖了搖頭,將谷貓貓的身體放平,對她說道:“別想那么多,明天我們一起去劫法場。”說著,薛樺自己也倚靠到墻壁,連日來辛苦的奔波,也讓他的身體產生了一絲疲憊的感覺。他過去安慰了一番直子和木雅,又回到谷貓貓身邊,靠著墻壁睡著了。
薛樺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四更天,忽然他聽到了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少女的笑聲。他急忙睜開眼看時,只見谷貓貓神氣活現地正在和小蝶說話。小蝶半跪在谷貓貓的腳踝邊,正在給她的腳踝敷藥。薛樺細看谷貓貓的神色,只見她面色紅潤,雙目有神,風寒似乎已好了大半。而小蝶則好像一個溫柔的姐妹,一邊和谷貓貓說笑,一邊貼心地幫助她治療身體。
薛樺心里的一塊石頭落地了。如果這兩個善良的女孩因為自己而心生嫌隙,那反而是他的罪過了。如果她們可以肝膽相照,桃花潭水。就算自己到最后不能和她們在一起,又有什么關系呢?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畫家面對著一張絕世名畫,他寧愿自己一生寂寂無名,也絕不會在這張畫上添上一筆。
谷貓貓一把拉過小蝶的手,略帶歉色地在她耳邊耳語道:“小蝶妹妹,是我不好,害你們吵架。如果,如果妹妹不介意,將來我們可以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心里,對他的愛一定不比我少,我又怎么能太過自私呢?但倘若妹妹你不愿意……”
小蝶笑了笑,及時伸出纖手堵住了谷貓貓的嘴巴。她看了一眼薛樺,然后把嘴巴湊到谷貓貓的耳邊,輕聲說道:“姐姐多慮了,我又怎會是那種小氣自私的人。只是我與姐姐恩恩愛愛是我和姐姐的事。只是我與他之間再無瓜葛,他的生死又與我何干。我自幼先天不足,又無父無母,身世飄零,如風中之柳絮。我自知身嬌體弱,余生恐難長久。只愿此生此世不負善良之人。今后我們只管好我們的,他便如彼岸花的葉子,而我則如彼岸花的花朵,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