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貓貓坐在揚州食為天酒家的二樓,隔著窗戶呆呆地望著窗外運河上來往的船只出神。自從蝴蝶谷大戰之后,不到半年里,她清瘦了許多。原本紅潤的臉龐顯得愈發多了幾分冰雪之色。但唯獨不變的是那雙熠熠生輝的明眸。
京杭運河穿揚州城而過,平日里往來漕運,市井繁華,人聲鼎沸。但自從蝴蝶谷大戰之后,運河兩岸著實冷清了不少。舊時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消失了,大街上車馬寥寥,路上行人皆行色匆匆,彼此或以眼神會意,或緘口不言,神色慌張,小步快走,似有深重的心事。
谷貓貓忽然回神,驀然間發現自己黛眉緊皺,不似往日里舒展。不覺莞爾一笑,振作精神,叫來小二哥,準備點菜。小二兒報上的菜名,若是往日里光聽名字,便已經讓谷貓貓垂涎三尺,恨不能全部點上。但近日心力憔心力交瘁她也只是用手托著下巴,懨懨地聽了一回,隨口點了幾樣清淡點心,悶悶地吃起來。
正在谷貓貓出神的時候,樓下傳來重重的腳步聲。谷貓貓一聽便知是有習武之人上樓而來。她警覺地看了看樓梯口,只見兩個腰掛彎刀的壯漢神色匆匆地走上樓來。其中一個黃臉的一坐下便大聲嚷嚷到:“店家,快上些好酒好菜,我們急著趕路。”
接著,兩人便在二樓角落的一張酒桌上攀談起來。雖然兩人故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好奇心催使著谷貓貓一定要探聽到他們的交談。她故意裝成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實則全神貫注地在傾聽。
只聽其中紅臉的那個壯漢問道:“大哥,不知莊主為何突然召我十二船塢的人馬回莊,何事如此緊急,竟然讓莊主連下十二道金牌?”
黃臉壯漢聽了后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用呵斥的口吻對另一個人訓斥到:“平日里你們只知道喝酒賭錢,連江湖上發生這樣重大的事都不知道。哎,不過這也不怪你,只怪做這事的人太過陰損狠毒,屠滅他人,不留一個活口,行事又毫無緣由,真如晴天中突然降下一個閻羅惡鬼。”
紅臉壯漢聽了雙眼放光說道:“兄弟近日是有些貪杯,大哥快說說是何事?”
那黃臉壯漢臉上的臉色因恐懼顯得更加慘白了。他故意將聲音壓得更低,說道:“近日里江湖中不知從哪里又出來一波勢力,他們將矛頭對準了八大山莊,除了當年被屠殺的傲雪山莊,現在洛陽的萬劍山莊和我們明月山莊,其他五個大莊竟然從江湖上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紅臉壯漢聽了不覺一震,想起其他山莊雖然不比傲雪山莊、白虹山莊那般聲名赫赫,但畢竟也是建莊近百年的名門正派,如何竟在江湖上消失了蹤影。他笑道:“莫不是這五大山莊要聯合起來干一票大的?”
黃臉壯漢繼續說道:“有人也如你一般想,便到這五個山莊去打探了一番。誰知這五個山莊竟是一番模樣。山莊之中,無論男女老幼,皆血盡而亡。可怕的是,不僅山莊之中尸骸枕藉,就連山莊周圍方圓數里之內,無論城鎮村落,人畜鳥獸,皆盡數屠滅。
不僅如此,山莊之中典藏的武術書籍,全部被焚毀殆盡。神兵武庫,也全部被搗毀,沒有留下一柄可以使用的兵刃。惡魔奉行的是殺光,燒光,毀光的三光政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紅臉壯漢本以為黃臉壯漢在扯皮嬉笑,故意扯謊誆他。且不說八大山莊在正派武林中是何等地位,就算是慕容裕慕容一劍就地復活,要想攻滅其中任何一個山莊,也要費上好大的力氣,更何況是短期內連滅五莊。傾白虹山莊之力恐不能成,普天之下,哪還有門派有這等能力。
但紅臉漢自幼便與紅臉漢在運河邊玩耍,深知紅臉漢絕非胡說扯謊之人。況且大莊主如此焦急地催十二船塢的兄弟回莊,恐怕是真的出了大事。如此看來,大哥所言之事非虛,只是,這究竟是誰做的呢?
紅臉漢渾身打了一個冷戰,頓時覺得渾身從頭冰到了腳底,身體輕飄飄,火辣辣的。他咽了咽口水,問道:“大哥,這究竟是哪些人所為?如此大事,恐怕要傾一國之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