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一口氣,李明用微微顫抖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因為干涸的顏料而有些粗糙的畫布,繼續說道,
“你的腿斷了,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你認輸了。
縱使是你死了,可留下的顏料和埋在地里腐爛的軀體,仍會嘲諷著所有人:你所遭受的痛苦不過是再替整個人類受刑·······”
什么樣的騙術能做到萬無一失?
必然是針對目標者內心底最真實的欲望展開的。
人人皆有貪念。
貪名的人,無法拒絕眾星月捧的流芳千古。
貪色的人,無法拒絕妖嬈身段,豐乳肥臀。
貪財的人,無法拒絕綾羅綢緞,金銀珠寶。
只要他是人,那么他就會有貪念,只要他有貪念,李明就有辦法解決他!
貪念不得,便生嗔念,嗔念一動,便會因癡念叢生而生心魔,稍有不慎便入無間地獄。
多年來的郁郁不得志,不被世人理解,痛苦的掙扎在世俗的規則和內心的向往之間,這種求而不得的痛楚就像是一把銹跡斑斑的鈍刀,一點一點的凌遲著上杉千。
所以在聽到李明的話后,上杉千白皮橫布的雙唇,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而不滿血絲的雙眸,竟然緩緩的溢出的淚水。
人都是生來孤獨的,能遇到能夠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感受,能夠感同身受的理解自己,頓時讓上杉千有了一種難逢知己的感受。
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
皮門!烘托情緒!
如今有了這么一個能夠一語道破自己內心底最深處共鳴的人,這怎么能讓自己不激動呢?
更何況李明根本就是在把梵高先生《割耳朵的人》這幅名作硬生生往上套!
“你····叫什么名字?”上杉千眼中的火苗越發的濃烈,沉默了片刻死死的盯著李明問道。
魚鉤已經插入魚嘴里,現在是時候開始提線了。
李明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了父親留下的金黃色名片盒,然后從最上方抽出一張精致的名片,雙手遞了過去,同時說道,“我姓鄭,單名一個澤字,是一名油畫收藏愛好者,偶然間在別人那里有幸看到您的畫作,特此多方打聽,專程前來拜訪。”
別看著李明看似很隨意的拿出了名片,可實際上這套小玩意和身上的細節裝飾著實讓李明熬了快一整個通宵。
前夜,在昏暗的燈光下,李明用鑷子從當初父親還沒賭博的時候給自己買的紀念品上,小心翼翼的在水中剝下了一層薄薄的的徽章標識。
這個來自首都中政市的紀念品上的標識,印著的正是一枚超凡委員會的表示——【超凡之眼】。
用多層的禮品卡紙貼合在一起,用膠水粘壓實,接著用指甲刀背后的矬子和白紙進行打磨,最后將這才有了這么一張精美絕倫到足可以假亂真的名片。
再加上使用酸洗顯得熠熠生輝的黃銅名片盒,從細微末節之處彰顯了李明此時所要表現的身份特征。
年輕,有格調,富有,身份特殊,幾乎具有了所有上杉千曾經無數個夜晚幻想出貴人的模樣。
整理了整理袖口,李明輕咳一聲然后說道,“是這樣的,我這次來就是想買些你的畫來收藏·····”
似乎都能聽到眼前上杉千逐漸沉重的呼吸聲,李明微微一笑然后說道,“那么,我需要買十副您的畫作,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