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水面之上冒出的氣泡逐漸稀少,船上一名少年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之后,對一旁的男人說道,“差不多,再下去就真死了,這樣我會挨師傅罵的,拉他上來吧。”
拉人,按下,心肺復蘇,嘔吐海水。
感受到了一股鉆心的疼痛后,余南猛地又側身吐出一口水,緊接著便是劇烈的咳嗽。
稍作緩和之后,余南便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然后看向正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經歷過死后余生的余南,還沒在月光下的黑夜里看清面前人的模樣,便哭喊著說道,“我說,我說,我全說,你饒了我吧,都是李明干的,跟我沒關系啊。”
做特么什么人,只要能活著,我當狗又如何?
“嘖嘖。”面前的身影嘴巴里發出了兩聲感嘆后,便繼續說道,“余叔,你這可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頭上系著的頭套已經在落水的時候被沖掉,余南眼前的身影恍恍惚惚,影影綽綽,最終在眼前重疊了起來。
余南定睛一看緊接著失聲喊了出來,“怎么是你?”
李白夜搖了搖頭后,有些郁悶的看著余南說道,“我現在真的想殺了你,怎么辦?雖然我不敢······”
李白夜的身份證件還是余南通過之前送禮給警察局辦理的,所以在看清李白夜的時候,余南這下覺得自己真的完犢子了。
特么的剛開始裝逼就算了,為什么不堅持裝完?為什么要在醒過來的時候,要那么急著開口。
李白夜是李明救下來的,身上的皮膚都是李明捐贈的,而且負擔了所有的醫藥費用。
而這個時候李白夜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必定又是李明安排好的事情。
李白夜有些郁悶地看著余南說道,“我和師傅打了一個賭,賭的是你會不會出賣他。我說你肯定會,他說你死之前不會,死后會,現在我輸了。這就是我的第二課作業,結果不及格。”
“明哥呢,你讓我見明哥,我可以解釋的,真的李白夜,幫幫我,跟明哥說,我就是想應付應付。”余南一邊哭一邊爬到了李白夜腳下,“真的,我沒有想過出賣明哥啊,你看我前面就是死都沒松口啊,真的。”
“別想了,你見不到,我也見不到。”李白夜退后一步撇了撇嘴然后說道,“明哥被抓了,現在在局子里吃公家飯。”
聽到李白夜的話后,余南大腦有些轉不過了,呆滯的重復到,“明哥,怎么就會被抓了呢?”
低頭看了余南一眼后,李白夜緩緩說道,“別瞎想了,就我師傅那人,要是沒什么計劃我覺得他寧可死都不會被抓的,而且我就不信他這個人有什么算計不到的事情。”
李白夜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師傅這個人,果真是沒有任何一個真的信任的人啊。如果今天自己有什么別的想法的話,這兩個三一協會的人就會殺死自己吧?
至于向秩序憲兵直接舉報李明涉恐,李白夜根本就沒有想過。
不得不說,十幾歲的中二少年的心理,在李明的面前幾乎談不上任何的隱藏。
李明給了李白夜一次殺死自己的機會,而李白夜被救被捐皮膚,被李明提供著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優渥條件,在這樣多重因素腐蝕下,李白夜便接受了李明為他劃出了邊界線:一定要爭取讓李明死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對于李白夜來說,李明是一個讓他又崇敬又畏懼又喜愛又憎恨的人。
這就是李明為什么要選擇捐贈皮膚的意圖了——一個可塑性極強的感染了斯德哥爾摩癥候群的超凡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