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來時已經是夜里了。二叔二嬸和林路都在,尤其是林路,都哭了。我倍受感動。
林路見我醒了,狠狠瞪了我一眼,后來我才知道,因為我偷偷騎三輪車跑出去摔溝里,二叔大發雷霆,把他一頓胖揍。
我實在是抱歉,那誰知道會栽溝里嘛!
二叔摸著我的腦袋,“還疼不疼了?”
我想搖頭,但一動才知道,脖子實在太疼了。
二嬸心疼又生氣,“你這閨女可嚇死我們了,那么高的溝,醫生說……說沒摔斷脖子是萬幸!你說你怎么那么淘呢?”
我抱歉的握了握她的手,眼睛里起了一層水汽。
二嬸趕緊摸了摸我的臉,哄道:“別哭別哭!”
我這一摔摔出了腦震蕩,本來想著這兩天就回榕城的,但是照目前來看,我得在醫院住兩天,進一步觀察一下。
我問林路看見我手機沒有,這家伙撅著的嘴快要能掛得住油壺,從抽屜里拿出一只新手機丟給我。
“你那個摔爛了,我爸給你買了個新的。”
我拿過來一開機,短信和微信不停進來,短信在提醒我關機期間有未接電話,而微信則全是越州發來的,問我在哪里,為什么不接電話。
林路湊過來看了一眼,陰陽怪氣的說:“沒想到還真有人追你啊!”
我瞪了他一眼,把手機藏在被子下。
越州的微信響了一會兒,終于安靜了下來。
我看著那些語氣關切的文字,心里亂糟糟的。如果不是那天在街上看見他,我一定還在等他從意大利回來。可是現在他在我心里就是個騙子!
那條本來骨折的腿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在醫院住了三天,二叔把我接回了家里。這次,他讓爺爺奶奶看著我,因為林路上學去了。我奶奶坐著輪椅,我二叔一看我的腿,二話不說也給我整了個輪椅坐著。
于是,村里開始有我的傳說,其中流傳最廣的版本就是我是個殘疾人,回村來找對象的!
我無語至極,也懶得出門跟他們解釋,畢竟謠言止于智者,起于智障。
奶奶有點記憶混亂,但是偶爾還是挺清醒的,能陪我說會兒話,不過說著說著她就開始糊涂了。我這才發現,或許二叔說得沒錯,她可能真的有老年癡呆。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翻翻日歷,已經過了越州說的要回來的日子。我想象不出他找不到我又聯系不到我時該是怎樣的心情,是不是覺得可惜,因為沒騙到我。
秋天一下雨便淅淅瀝瀝的又潮又冷。我沒帶厚衣服,只能套著二嬸的外套取暖。正當我百無聊賴的看著院子里的雨時,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瞇起眼睛認了好一會兒終于認出了他,越州?!
越州剪了頭發,干凈利落的像我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
他板著臉,三步兩步走到我面前,帶著慍怒問道:“為什么不接電話?”
我被他的理直氣壯氣笑了,反問道:“為什么要接你電話?”
你個騙子,還好意思質問我?誰給你的臉?
他沒回答我的話,在我面前蹲了下來,換了副口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真是厚顏無恥啊!“擔心我什么?”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編出哪些說辭來!
他看著我,突然沉默了,我無比鄙夷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意大利!”他答得飛快。
我冷笑,“我再問一遍,你到底去哪兒了?”
“你不相信我?”他皺了皺眉,眼神里全是驚訝。
我看著他的眼睛,又重復了一遍,“你到底去哪兒了?!”
他沒說話,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握得特別緊,緊到我想喊疼。
我在想,哪怕此刻他跟我坦白,或許我看在他過人的顏值上還能跟他做個普通朋友。可是他沒有。我徹底失望了。
“你找得倒挺準啊!”正當我想抬腿踢他時,二叔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五花八門一堆菜。
越州放開我的手,迎上去接過二叔手里的菜,“我一看,就這院子最符合您說的特征,得,就它了!”
二叔看起來很高興,攀著越州的肩膀走到我跟前,“你這孩子,有男朋友怎么不告訴二叔。害得你二嬸昨天還托村東頭的劉嬸給你留意著合適的男孩子呢!”
我驚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大聲否認,“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了?!”
“我!”越州的聲音蓋過了我的,眼睛盯著我,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二叔以為我在害羞,“行了行了,小越都找上門兒來了,今天我們就一塊兒吃個便飯!”
我看著越州越來越得意的臉,真想掏出他手里提著的豆腐糊他臉上。
二叔拿著菜走進廚房,片刻又伸出頭來警告我,“別為難人家,有話好好說!”
真不知道越州給他灌了什么**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