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計客氣回道:“不敢稱呼小哥,姑娘喚小的伙計便可。好叫姑娘知道,我們早起辰時二刻就開市了,而晚上則要到戌時半才閉市。”
鄭同昨日就睡在醫館的后堂處,那里是醫館特意布置的,給他這類需要觀察的病患住的地方。
也就是后世所謂的住院部。
徐雅找過去,鄭同還在睡著,也不是他是昏睡了沒醒,還是睡著的。
二嬸熊氏這時已經起了,徐雅過去時,她正端了溫水進來。
“嬸嬸。”徐雅福身一禮,和熊氏打了招呼。
熊氏看到她愣住一時,才將水盆放在鄭同旁邊的凳上,和她溫和一笑。
到現在,熊氏都還在震驚徐雅相貌和氣質的改變。
她覺得徐雅的相貌變化盡管不大,氣質卻比以往多了不少沉靜圓融。
昨日她只顧著侄兒身體,因此也沒仔細觀察徐雅,而今日她這一細細打量,才發現徐雅的變化。
鄭同發生這樣的慘事,不能去鄉試,胳膊那骨折處還不知以后能否完全好。
熊氏愁苦地扯了下嘴角,想對著徐雅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你怎么來了?昨日里還未謝你救了我家侄兒。”
徐雅將食盒擱在鄭同床旁的小案桌上,回應熊氏道:“鄭秀才于我有恩,他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怎好袖手旁觀?嬸子且不必對我說什么謝,畢竟鄭秀才對我有恩,我這還報,對他來說算得什么。”
說完這話,她又指著食盒告訴熊氏:“我在縣城才開了個飯食鋪子,這會鋪子還未開張,我早起也沒什么事情,便抽空來這里看看鄭秀才,這是帶的朝食,你照顧侄兒辛苦,湊合吃上些吧。”
聽說徐雅提了早飯過來探望,熊氏受寵若驚的同時又感到不好意思:“這怎么好意思——”
徐雅不許她推辭的打斷她的話,佯裝自己會生氣地說道:“嬸子不要推辭,不然,做的這些多的朝食我就倒掉好了。”
在兩人客氣推讓早飯的過程中,鄭同醒了過來,睜開眼正好和徐雅四目相對。
徐雅態度極好地瞇眼對著鄭同笑了笑。
鄭同卻在看到對方時,感到意外地怔愣了下。
因昨日摔傷的影響,他那臉色及唇色都極為蒼白且無血色。
他不自在地用手蓋著自己的眼睛,喚了聲他二嬸。
他記得昨晚是二嬸守在他身邊的。
他昨晚醒過,喝了藥很快就睡下了。今早沒有梳洗而看到徐雅,想到自己睡醒的狼狽,他自然會不自在。
“我在的。”熊氏應聲,然后打算扶了鄭同起身,幫他梳洗。
鄭同的兩條胳膊骨折,自己無法支撐自己起身,只能大部分依靠熊氏幫扶。
可這種動作,顯然對熊氏一個婦人來說,到底還是有些吃力的。
畢竟,鄭同一米八幾的個頭,再是瘦弱書生,也是挺沉實的力量,扶起基本一點都用不上力氣的他,還是蠻吃力的。
徐雅極有眼色地上前想要幫忙,但卻被她身后的嚴嬸叫住,“主家小姐,我來。”
徐雅一現代人時時忘記避嫌這回事,嚴嬸卻是土著,這種規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又怎好不阻止主家并提醒。
徐雅愣了下,也想到了避嫌,便尷尬一笑,讓位置讓給了嚴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