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知道,”光濟和尚卻是否定道,“實際上,你母親何劉氏,便是劉家村出來的人,你逢年過節都要隨母探親,更何況......”
這僧人猛然一揮袖袍,桌上高高摞起的食盒被掀翻在地,里面的包子和酒壇悉數打翻,滾落出來。
李魚本來與其他末尼教成員一般,縮在一旁靜觀其變,看著這兩位法堂主起了內訌,此時見光濟突然發難,將后抬進來的包子和酒水打翻,不禁面色一變,看向其他人。
果然,見那些食物酒水灑落在地,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一副蠢蠢欲動之色,口涎從嘴角低落卻渾然不覺,只是喃喃道:
“明使血肉,這是明使血肉...吃了它,靈命便能更靠近明使了......”
說著便紛紛撲了上去,被再度揮動袖袍,放出一道柔和光幕的光濟輕而易舉地攔了下來,只能不甘地撲倒在地上,一副擇人欲噬的模樣。
“你當上邰城法堂主后不久,便察覺到了劉家村的秘密,于是暗地里和他們達成了合作,搜羅流浪乞丐兒、無家可歸之人,幫助劉家村血祭所謂的太歲,從而獲得太歲蛻下的長生藥,又經過處理,偽裝成饅頭、酒水等物,分發給手下眾人,妄圖控制他們。”
——武朝民間所謂饅頭,便是李魚認知中的包子一類。
光濟和尚言語淡淡,卻是撕破了那何兄偽裝的假面,后者聞言沉默片刻,卻是突然抬頭,漠然道:
“這么說,長安那邊已經發現我了?”
光濟和尚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以上所言不過貧僧走訪、推測而來,尚未上報末尼教高層。”
李魚在旁聽見他如今言語,心中便是一動:這和尚如此直言不諱,不是真的虎,便是藝高人膽大,不懼這何兄對他出手。
那何兄顯然也想到了此點,聞言一滯,好半天才強行道: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掩蓋這一秘密?縱容你實力高強,有明使賜予的異術在身,但雙拳終究難敵四手,以你之力,怕是走不出這報本寺!”
光濟和尚聞言單掌豎起,好笑道:
“井底之蛙,如何知我佛門**?”
“嗯?”
何兄和李魚同時出言,前者亦然注意到了現在還若無其事的李魚,但顯然顧不上來招惹他:
“佛門?你背棄我教,轉投了沙門!”
“哪有什么背棄之說,”光濟和尚笑意吟吟,顯然心情極好,“貧僧最開始,就是混進末尼教的間諜啊!”
“可惡!我何虎和你拼了!”
那何姓首領聞言暴喝一聲,身形猛然長大幾分,渾身上下發出虎嘯之聲,李魚一瞬間竟然看到了一頭渾身布滿邪異紋路的吊睛白額虎出現在眼前,然后,一頭撞向門外,逃之夭夭。
“啊這......”
李魚先是茫然,而后便覺好笑,他原以為那何虎是要和這光濟和尚分個生死,哪知對方一見半點不好便溜之大吉,完全沒有方才表現出來的那股氣概。
正思量間,李魚聽見光濟輕笑一聲,再看時,只見眼前一花,本該逃出生天的何虎已是人事不知地倒在僧人腳下,顯然一瞬間就被擒了回來。
他正心中敬畏,便見那白衣僧人看向自己,低喧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這位檀主,如今諸事皆了,我們也該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