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上的斑駁銹跡在瞬間褪去,刀身劇烈膨脹擴展,上面的紋路如瘋長的藤曼般迅速蔓延,這把殘破古舊的唐刀竟然在秦夜手中再度煥發新生。
秦夜握著這把古刀就像是握住了一頭怒龍,面對撲來的怪物們,他直接就是一記斜斬,頓時間潑天般的銳意帶著沉雄的怒吼,一道如實質般的巨大月弧從刀身上劈斬而出。
沿途所過,三頭漆黑怪物連還擊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粉碎為片片漆黑的灰燼飄飛。
秦夜神色震動,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當初唐朝宰相劉仁軌手握古刀戮,是如何把倭國上萬士兵殺的片甲不留。
戮的鋒芒如狂龍展翼,金色的弧光就像是狂龍吐出致命的龍炎,那些猙獰的怪物飛蛾撲火般在刀鋒下泯滅,整個車廂里仿佛下起了一場漆黑而熾烈的雪。
秦夜腦海中不斷閃爍著一些陌生而熟悉的戰斗記憶,仿佛是他面對生死間的本能流露,手里的戮劈斬開來,時而寂寥如雪,時而狂暴如龍,他像是一位用刀無數年殺伐果斷的劍圣,盡情的揮灑著自己的奧義。
這不是他的記憶,可又像是專屬于他。
直到最后一頭怪物被斬于刀下。
秦夜一手拄刀,單膝跪地于漆黑的落雪間,他急促喘息,汗水從他的臉龐滑下,臉色蒼白的嚇人。
戮盡管很強大,但爆發的條件好像是以抽取他的精氣神為代價,他此刻只覺得精神極度潰泛,昏昏沉沉。
啪、啪、啪——
鼓掌聲從一旁座位上傳來。
不知何時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坐在桌旁,在他面前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男人的臉在浩淼的霧氣中隱現。
秦夜認出了這個男人的臉,那是他的父親。
“看來你的記憶也并非被完全封印了啊,這是我的失誤。”看著男孩眼中流露的刻骨恨意,男人有些玩味的說。
“什么記憶?”秦夜皺眉。
他揮刀斬殺那些漆黑怪物的時候,腦海里閃現出一些陌生的畫面,小男孩在雪地里一遍遍揮刀,身后男人面無表情。
“阿夜,你曾經可是堪稱完美的武器啊,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但你不該背叛我的。”
男人喝了口咖啡,語氣幽幽的對秦夜說,他像是來到一處咖啡廳,赴一場約,與一位久違的朋友敘舊,語氣里滿是感慨。
男人打了個響指,列車廣播里開始播放舒緩平和的圣詠。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秦夜神色冰冷,他手握古刀,內心絲毫不敢松懈。
“一家人在那座濱海城市不是很好嗎,為什么又要帶著她們去國外呢?”男人沒有直面回答,反而深深的反問。
“當然是找到能夠變強的方法,然后——”
“然后殺了我吧。”男人的臉上露出冰冷的嘲弄,“可你以為去了那所屠龍學院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別搞笑了,兒子,他們會把你當做怪物,又或者覬覦你的權能想盡辦法研究你。
那里會成為新的牢籠,里面關著你這頭恐怖的怪物,日日夜夜的研究你,你以為你爪牙鋒利就能撕裂牢籠嗎?不,你不能,因為你有弱點,而你的弱點就是她們。”
“可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要置她們于死地。”秦夜知道男人口中的她們所指的是誰,那是秦小凜與夏小禾。
當初夏小禾帶著他跟襁褓中的秦小凜逃出那個冰冷的地方,來到那座濱海城市安家,本以為會就此安穩一生,可直到那個暴風雨之夜的來臨,男人帶著潑天的黑色火焰將他的一切都毀掉了。
聽到他的話,男人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輕笑起來,語氣卻冷的像冰,“她們都是弱點不是嗎?你以為你堅守的東西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嗎?
阿夜,你是怪物,是怪物里的皇,哪怕你還沒坐上皇座,可你這一生注定孤獨無依,你之所以還有那些想法,那是因為你還不曾絕望,真到了那一刻說不定最后動手的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