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無形的黑手籠罩著東京都,一旦這張大手蓋壓下來,那將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到時候東京這座數千萬的人口城市又能活下來多少人。
九條當介冷笑起來,“你們一邊說著不要沉淪地獄的深淵,可又是你們一點點把我往深淵里推,你們站在所謂道德的制高點上,做著安慰自己的夢,其實你們跟我們這些人是一類的,只不過自以為是的給自己套上一層正義的皮罷了。”
“自始至終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源稚生冷聲說。
“是啊,局長大人,你說得太對了,簡直直擊我的靈魂,我本就是一只墮落的烏鴉,又怎么可能會成為教堂穹頂的白鴿呢。”
九條當介一把抓住湛青色長刀鋒銳的刀鋒,手心被刀鋒割破,黑紅色的血液淋漓刀身,發出嗤嗤嗤的腐蝕聲。
九條當介面無表情的抬起鮮血淋漓的手,然后伸進衣服內襯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玻璃試管,里面流淌著漆黑深邃的藥液,猶如巖漿在試管里翻滾散發出兇戾邪惡的氣息。
漆黑的藥劑像是活物一般在試管里緩緩蠕動著,似乎有神圣的誦經聲從試管里響起,又像是魔鬼在低語。
九條當介看著手里的藥劑,神色露出敬畏與恐懼,這是他最后的殺手锏,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絕不會動用,因為這支藥劑是他至今為止研制的進化藥原液,可以說他的一切研制都是以此液為基礎。
機緣巧合下他獲得這支進化原液,甚至被他看作是主的恩賜,里面流淌的是至高的力量,一旦注射,他極有可能會真正迷失在暴力的深淵里。
他在獲得這支藥劑后曾取下一滴用來研究,發現這里面的序列更為殘缺,卻有種畸形的完美。
他將那滴原液注射進一名混血種體內,結果對方還未來得及變異就徹底爆碎了,破碎的內臟骨骼以及血液淋漓了整間隔離室,世間再無如此猙獰的壁畫。
這是偉大的禁忌之物,是直達龍族本源的力量,九條當介當然知道一旦注射這份原液后的危害,可現在他即將被斬殺走向死亡,但他還不能死,因為他還要守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源稚生局長,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至權吧。”
他一臉猙獰的看向源稚生,旋即一把握碎了這根試管,伴隨著爆裂的聲響,混合著玻璃碎片的漆黑藥劑被他仰頭喝下。
紊亂而狂暴的沖擊波從九條當介身上激射而出,他仰頭咆哮,整個深井都劇烈震動起來。
裂痕密布的管道上,水泥碎片從頭頂簌簌震落,源稚生在震落的碎片下抬起頭看著喝下藥液的九條當介,那對狹長而凌厲的眸子在這一刻深深的瞇了起來。
……
“偉大的主,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你的旨意行在天上,如同行在地上,你用你的恩典保護我,赦免我的罪,拯救我脫離一切的災厄,感謝你,我的父。
在這里我也真誠的祈求你能夠赦免我的女兒,讓她的血統恢復正常,我知道她的體內流淌著罪血,她是罪人,可我們生來都是罪人,是你用偉大的寶血來洗凈我們的罪,我祈求你同樣來洗凈她的罪,我已經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兒,她也是您的孩子,希望您能夠聆聽我的呼喚,給予我正確的指引。”
九條當介神色虔誠的跪在教堂里,朝著綁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圣像真誠祈禱。
今天是周日,本該是教徒們在主日聚會,然后吃餅喝杯。
所謂的喝杯,就是喝下杯子里的紅酒,象征著耶穌流的寶血,圣經里耶穌為世人受難,他的寶血能夠洗凈人的罪惡,而吃餅喝杯的圣餐儀式是非常神圣的時刻。
可此刻這座教堂里只有九條當介自己,因為這片區域即將拆遷,牧師在半個月前進行了最后一次主日聚會。
九條當介已經連續三天不眠不休,甚至滴水未進的在這里禱告,縱然他是混血種身體也吃不消,饑餓讓他的頭腦產生陣陣眩暈,他整個人都變得恍惚起來。
恍惚間,他仿佛聽到有人唱著圣歌。
他微微一怔,只見一個女孩站在柔和的燈光下唱著神圣的詩歌,女孩感受到九條當介的凝視,下意識的目光投望過來,下一刻又臉頰羞紅的低下頭。
九條當介怔住了。
女孩正是他的妻子,玉子。
而這一幕,赫然是當初他與玉子在教堂初遇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