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楷試了試,真的如同朝露所說,一收一放間,風箏越沖越高,直到變成一個隱約可見的小點。
“你快看,我是不是很厲害!”他轉頭得瑟道,“第一次玩哦,就勝過周邊諸多老手。”
聞言,朝露不由自主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嗯,她之前的確沒看錯,所謂的“老手”,全是一群年齡不過10歲的小豆丁。
“你很好意思跟人家小學生比較是吧?”
“哎呀,術業有專攻嘛。再說了,學無先后,達者為師,他們雖然年齡小些,但在這方面卻是絕對的權威啊。”郁楷振振有詞地辯解,隨即催促道,“快點啦,從你嘴里說句我很厲害會掉塊肉嗎?”
尋求肯定的小男生真幼稚!
朝露像擼狗那樣搓搓他頭上的毛,“嗯,你太厲害了!”
“有多厲害?剛剛那么照本宣科好單薄,你再多形容形容嘛。”
什么叫做得寸進尺,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臉,什么叫做給三分顏色就可以開染坊的主?見過無賴的、臉皮厚的,但厚到城墻拐彎兒的,也只有郁楷了!
朝露本來作勢要瞪他,然而午后的陽光照在身上實在暖和,讓人有種醺醺的醉意,空氣里也有春天的味道,她的氣勢便散了幾分。再加上附近有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他們之間互相追逐打鬧,圍繞著站在甬道中央的兩位成人開心的跑來跑去,全把朝露和郁楷當掩護工具和阻擋“敵人”的障礙。在這樣充滿童趣的氛圍下,她尚未出口的呵斥迅速消散蒸發了。
生活也是躲迷藏,有的時候你認為自己成熟穩重了,實際上你只是忘記了簡單的快樂。
仿佛受到周邊氣氛的感染,不單是郁楷像孩子一樣,肆無忌憚地大笑出聲,就連平日里奉行完美主義精神的朝露亦笑容滿面。
“要我說,你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你明明很睿智,卻仍然愿意裝傻充愣逗我開心。”她由衷夸贊道,“這算是一種程度上的彩衣娛親嘛?跟你在一起時,我總有種返老還童的感覺。”
陽光溫柔地灑下來,落在朝露臉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整個人盈盈發光。郁楷有點看呆了,他忍不住一低頭親了上去。
朝露被他弄得有點懵,隔著口罩的安全吻,對她來說是第一次呢。
畢竟是在公眾場合,他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摘掉最后一層掩飾和偽裝。
“咦~羞羞臉!”周圍的小孩子們見到大人親熱的場景,都紛紛捂住眼睛做鳥獸散,“我們明天要長針眼啦!”
看來,這些年來,大人拿來忽悠孩子的說辭倒是沒有變,朝露抿嘴偷著樂。
隔著口罩到底不過癮,輕輕碰了一下也就沒有下文了。郁楷悻悻然地與朝露分開,“哪里會長針眼?這幫家伙,明明一知半解,卻還不懂裝懂,毀人興致!”
近在咫尺的柳樹說不了話,只能在風中嗦嗦抖動,暗示這對秀恩愛的男女趕快離開,它還要憋足力氣發芽抽條呢,可不想繼續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