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了嗎,還有其他的嗎?”
梔北講完見林南還盯著自己,不由得發問。
林南回過神,反應到自己類似吃醋的行為不由得臉有些燙。
“沒有。”
聲音卻仍是清冷的。
“那你能給我講講物理嗎?我有幾個知識點總是弄混。”
突然跳出的話題讓林南有些愣,但面前少女撒嬌似的語氣讓林南難以拒絕。
林南接過梔北遞來的題,小物塊的受力情況與運動情況他一看了然。
教室慢慢地來了人,漸漸熱鬧起來。梔北看林南的嘴閉閉合合,卻聽不清,于是挪挪座位,湊近了林南。
林南正在給梔北講著小物塊的受力情況,女孩的臉突然放大。他還在下意識講著,心卻飄走了。這是第一次。林南在他心愛的物理面前為別的事物分神。
女孩的臉瓷白,唇在無意的舔舐下變得殷紅,仿佛雪白的世界里暗自盛開的紅梅。她的眼還帶著無法言說的神采,尤其是,她在望著他。
仿佛身處麥田里,金黃的浪潮向他襲來,心忍不住微微顫動。
林南從出生到現在,就在那一剎那突然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縱使他總是沉浸在冷眼,漠視,辱罵的暗面,但從那層罩子中透過了一絲光。
“林南,你真厲害。你一講我醍醐灌頂,感覺什么都懂了。”
女孩贊賞地說著,眼里都是崇拜,閃著細碎的光,忍不住讓他沉淪。
即使他大致告訴了梔北自己的家庭狀況,也沒有從她那里感受到絲毫的惡意或是憐憫。她還是如往常一樣對待自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林南突然想到之前看過的已然忘記作者名字的外國詩
我愿意是廢墟,
在峻峭的山巖上,
這靜默的毀滅,
并不使我懊喪……
只要我的愛人
是青春的常春藤,
沿著我荒涼的額,
親密得攀援上升。
教室里人越來越多,梔北的同桌也回來了,林南不好占著別人的位置,于是寫了一份詳細的題目分析與答案,又列出了與之相關的知識點都放在梔北桌上。
也許在這個年紀他并不懂得愛這種復雜的東西,但這種心動,珍惜的感覺就像火苗,在每一次和梔北的接觸后膨脹變大。
良久,林南抑制住自己亂散的神思,重新將精力放在復習上。
入冬已久,天黑的快。白熾燈勤勞地亮著,不斷提供光明。
一聲鈴響,教室各處傳來七七八八的聲音。晚自習下了,大家伸懶腰的伸懶腰,收拾東西的聲音,還有各個課代表收作業的聲音穿插其中。
楊琛也趕忙收拾好東西,追上了已經走出教室的林南。這幾天,他一直纏著和林南一起走。
楊琛的爸爸擔心宿舍條件不好,給兒子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一天,楊琛在回去的路上猛然發現林南,這才知道兩人回去是一個方向的。
楊琛自那次籃球賽之后就老想和林南交朋友了。在楊琛看來,林南這人很酷,低調很有個性。
楊琛追上林南后,自來熟地攀上林南的肩,雖然林南面無表情地推開了,但他知道林南并不討厭他,只是不習慣而已。
于是楊琛乖乖地沒敢和林南有肢體接觸。
楊琛最近一直都在觀察這個“新朋友”,雖然是他單方面的。
他發現林南總是獨來獨往的,不喜與人接觸,也不喜有人找他。但是,他對他們班上語文課代表梔北非常不一樣。
他經常看到林南偷偷望梔北,中午他一進教室就看見林南在給梔北講題。
要知道他可是看見林南拒絕好幾個找他問問題的女同學,導致后面都沒人敢找林南問題。可林南對梔北竟然非常認真耐心,沒有半點不愿意。
這代表什么?他朋友對別人有意思呀!
楊琛復習時心癢癢地猜了好久,恨不得馬上得到答案。終于捱到現在,他今天非要找林南問清了。
“誒,林南,問你個問題。”
林南自顧地往前走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比如說我們班語文課代表梔北。”楊琛不死心地繼續問。
林南還是不理他,楊琛有些抓狂,他太想知道了。
“我中午看見你給梔北講題,你還說你不喜歡。你什么時候給別人講過題?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林南只覺得有只蚊子在耳邊嗡,敷衍地說了句
“你別亂說。”
“哎喲,你別亂說,這話的意思是我說的錯了?還是對了讓我不要往外說?”楊琛一臉興奮,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
林南則懶得搭理楊琛了。
“你好悶騷啊,南哥。”楊琛撞撞林南的肩,笑得一臉猥瑣。
林南已然無語,他是怎么招惹上這個傻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