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了嗎,討債,你欠我兩條命呢。”
玉子媯邊說邊施法燃起廟中殘燭,又憑空化落一床竹榻,老神在在的躺上去。
燭火淡淡搖曳著,他面若蟾宮月,膚如晚香玉,云鬢墨眉,一雙桃花眼轉盼多情。鼻同懸璃,唇賽施脂。顰蹙一段神韻,囅然一抹風流。
姒黎晃晃眼,怎的又被這副容貌勾了去,她移開目光冷冰冰岔話:“我說過日后定當還恩于你,怎就這般纏上我了呢?再說爾時夜已深了,又在這野嶺荒廟,你我不妥共處,公子且先回吧。”
玉子媯歪著頭默不作聲,雙手枕在腦后,就這樣靜靜地斜睨著,眸光從她玄翎般濃密的眉梢滑進那雙秋波潺潺的鳳目里。
一張玉面小臉上略含抹胭脂緋,云鬟里堆著捧玲瓏翠,纖軟的身姿好像弱柳扶風,端的美撼凡塵,桃羞杏讓。
“看我做什么?”
姒黎被他盯得面紅耳赤,心頭似有鹿撞錘敲,頰邊的紅潤忽地青白晦暗,偏過頭去往后挪了幾步,袖下悄悄捻緊了指玨,額間也冒了些冷汗。
這荒山野嶺的,他若有何歹念可怎么辦…
玉子媯撇了撇嘴,白她一眼:“我對動不動就打人的潑婦沒興趣。”
說著目光移至她發育未全的胸脯,蹙眉嫌棄:“還是乳臭未干的少女。”
他向來風流,莫論有三房貌美絕色的妻妾,單道露水情緣也數不勝數,不好人妻這口,況且天帝多小心眼啊,發起瘋來再把天掀翻,女媧娘娘就又有事做了。
“你說什么?!誰是潑婦!你才乳臭未干!”
姒黎當即火冒三丈,煙升七竅,也不知哪來的膽魄,抄起掃帚就朝他一頓亂揮。
“你看你看,如此潑辣不講理,小心嫁不出去!”玉子媯邊笑邊躲,跳到供桌后邊扯眼吐舌頭,裝神弄鬼。
姒黎氣極就是奈何不得,對著桌上的香爐使勁鼓嘴一吹,生生將他那羊脂玉面吹了幅蓬頭垢臉,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瞧你跟個紙人似的,又丑又嚇人,哈哈哈…唔…”
話還未說完,玉子媯也回擊一捧香灰,捧腹大笑:“你比我還丑呢,你個呆頭鵝!”
說著突然就變成幅紙人模樣,猛湊近姒黎鬼喊亂叫一通:“嗚呼!紙人是吧,嚇死你!”
“啊!滾啊!”姒黎嚇得腳跟離地,劈頭蓋臉又是一頓打。
二人就這般鬧鬧騰騰半宿,直至三更,姒黎終于撐不住靠著神龕打起了盹。
玉子媯這才悠哉哉逛到廟外,朝著一棵老柏自言自語:“閣下打算守到幾時?若無事我便帶她回去了。”
那老柏后走出一人,容貌隱在暗處,只聲音冷得發寒:“你是她何人?”
玉子媯一時起了玩心,故意逗他道:“許嫁之人。”
“……”
這話果然把那人氣得不輕,冷哼一聲便撐著傘離去。
玉子媯仍在后面陰陽怪氣的追喊:“哎呀?這就走了?不再多看兩眼?要不你送她回去?”
“誒誒別走呀,是不是玩不起?”
“嘖~真沒禮貌!”
那人氣得握拳透爪,卻是頭也不回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玉子媯頗覺無趣,瞧著天色也晚了,于是施術攜著姒黎遁回鳳竹山,躡手躡腳將她安頓就寢,旋身一轉便進了她夢中。
化為阿贊佛的模樣,對姒黎囑咐:“阿黎,玉公子乃是為師故交老友,你我師徒緣分已盡,為師無法再護你,只得將你托付與他,你需好生敬待,尊如父兄!”
“弟子謹遵師命!”姒黎懵懵然回話,還想問天帝廟入口在哪,玉子媯早已破了夢境遁去皇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