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生長的種子總會在貧瘠的大地上追尋陽光破土而出,在心海的沃土里延伸成一片綠。
“你這技術不行啊,比起我還差挺多呢。”蕭澈喊著。他敞開雙腿上身微彎,坐在籃球場邊昂起頭大口喝著水,汗水沿著下顎線止不住地往下流,浸濕了輕薄的籃球衣。
“還得跟你大哥我多學習學習。”蕭澈的嘴角向上牽扯起一個自信的弧度,話落,隨手撩起衣角擦去脖子上的汗水。
盡管已經是11月初了,南方的烈日依舊灼人。旁邊的球場也只有寥寥幾人。
“就你話多。”宋覺文停下手中運球的動作。他猛地抬起頭,直視著那個過分紅艷的火球。陽光下,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額頭被牽扯出紋路。
“走吧,今天先到這吧。”宋覺文走向蕭澈。
“走起。”
“喂。”蕭澈有點猶豫。
“嗯?”宋覺文沒有看他,擺弄著手中的籃球。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小賣部。
“你還沒有放下沁怡嗎。”
宋覺文打開冰柜的手一頓。“……”啊…
阿叔躺在他的躺椅上睡得正香,嘴角還帶有笑意,似沉浸于美夢中。
“阿叔,馬爺來視察工作了。”
宋覺文手中拿著一瓶氣泡水和學生卡準備結賬,蕭澈背靠在門上,頗為好笑的看著。
馬正盛,本校校長,身高一米九以上,江湖人稱馬爺。
阿叔驚醒,慌忙起身,一個不留神差點摔著。
“呀,阿叔小心點。馬爺路過去了旁邊食堂。”
“真是不好意思啊。”阿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凌亂的頭發,憨厚地笑著。
“滿身是汗就不要喝冰的了,喝這個常溫的吧。年輕就是好啊,我那個不聽話的臭崽子以前也喜歡打完球滿身是汗就喝冰的,一轉眼都畢業這么久了……”
宋覺文聽話地將水放回冰柜。“知道了阿叔,不早了,先走了。”
“好好好,去吧。”阿叔慈愛的笑意與清晰可見的皺紋布滿他那充滿故事的面龐,那后來在他們的記憶里,隨流逝的時光慢慢遠去的面龐。
“喝不喝?”宋覺文扭開瓶蓋。
“不了。”
“放下了。”
“你剛說什么。”
“我說扭開了。”
“切。”
宋覺文喝了口水,眼睛看向旁邊的蕭澈。“只是愧疚而已。”
過了一陣,他們走到宿舍樓下。
“阿姨好。”蕭澈笑的很禮貌。
“好,抓緊時間啊。”
“錯的又不是你。過去了,就放下吧。其實…你本身就值得更好的。”他假裝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宋覺文。
似是想到了什么,宋覺文沉默了幾秒。
“還沒有足夠的信念和勇氣去放下,去接納,和去追求。”
“哦…講話能不能不要這么文鄒鄒的。反正,不要總把自己悶在里面。”
“知道。”
“希望我下次問你的時候,你有明確的答案。”
“會的。”
夕陽下,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緩慢地走著,聊著。橘黃色的光線下,少年們灑脫肆意的外表下有一顆奔騰澎湃著的心。這不勇敢卻熱烈的青春。
“這學期的美藝課就這么結束了嗎?”林舒澤滿臉憂傷,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可還是想確認一遍。
“是啊,怎么了?”易語清奇怪地看著她。“你有這么不舍得繪畫和書法課嗎?”
“我……我只是不舍得一些人而已。”她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一些人…”不會是…不會吧。“真有這么不舍得嗎?這有什么的,又不是不會再見了。”
“你不懂。就算再見,也和不見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