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見李勝帶人進來,都親切的叫著李哥,李勝一一笑著回應,看來李勝跟他們關系都挺好。
商文落在后頭,見沒她什么事,就獨自退了出來,李勝看她離去,也沒說什么,繼續和李煥講解。
商文略過中間兩間廠房,直接往最后那間走去。
是的,這里還有第四間廠房,因為整體比前三間要小,被遮擋在了背后,如果不走到底,即使你站在第三間廠房門口,也看不見。
這間廠房是由木板搭建的,看起來頗為破敗,到處是歲月逝去的痕跡。
越是靠進,越能感應到里面的陰暗氣息,她皺皺眉,停下腳步。
從背包里取出一條項鏈,鏈帶是黑色的皮繩,下面墜著一顆玻璃圓球,圓球里裝著顆白色玉珠,像是路邊隨手買的不值錢的小玩意。
玉珠里加持了幾個咒文,用以抵抗外邪侵擾。
將項鏈掛在頸上,放進衣服里,感受到里面的清涼之意,這才推開被虛掩的大門,側身進入。
這間廠房非常凌亂,地上零零散散堆著些廢棄的陶罐,生了銹的鐵架上沾滿厚厚的灰塵。
里面沒有開燈,只有一束一束的光線從墻上的小窗口照進來。
遠處有一個用特殊石頭建成的半圓形窯爐。
窯爐有一人多高,長時間經過歲月磨礪,表面鈍化嚴重,從洞口往里看去,漆黑一片。
“這是徐氏留下的最后一個圓窯,沒舍得拆,就留個念想。”
身后響起李勝的說話聲,聽在商文耳里莫明渾身一緊,好像偷窺別人的**被發現。
她故作輕松的轉過頭:“李煥呢?”
李勝咧嘴笑著:“他在看師傅們制陶”。
“商小姐似乎對這些不要的東西很感興趣”,他穿過一束束光線,站到商文身邊。
“我以為你們做這行的,應該對這些東西更有感情。”
“感情?有用的時候,當然是有感情的”
“有時候,被拋棄的才是最珍貴的”,商文狀似無意的說著。
“被拋棄,是因為它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他低下頭,將臉陷進黑暗中,讓人看不清神色。
“價值?是誰定義的呢?”商文發現他對于這件事有異常的執著。
“世人都這么說”,他看起來很平靜。可隨著李勝的言語,四周涌出一股壓抑向她涌來,她敏銳的感應到其中的怨念。
胸口的珠子上被觸發的咒文緩緩流淌,壓抑被隔絕在身外。
聽出了李勝字間的嘲諷,她認真道:“世人大多愚昧,喜歡人云亦云,只有它本身,才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價值”。
李勝聞言眉心緊蹙,許久不做聲,貌似在品味這話中的意義。
“就算,被毀滅嗎”,李勝抬起頭,期待著她的回答。
“毀滅并不是盡頭,同樣也意味著新生”,這是她的親身感悟。
李勝看著她,復又笑起來,“想不到商小姐是個這么透徹的人”。
空氣中的壓抑消失無蹤。
眼前的人還是那個謙和樸素的李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