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事兒去了,怎的要如此之久?”青柳怒斥道!天狗眼神躲閃著不知如何作答,卻也不想瞞著她。
“有一人找我師父想請靈鎮宅,師父問我可愿意做器靈得他人供奉,我……我…答應了。”
“你怎能如此荒唐,你可知這樣做的后果!”青柳不解,滿是氣憤。
“我之前就住在那人府里,他不曾苛待于我,他待我甚好……”天狗欲言又止,猶豫片刻接著說道“也不曾嫌我丑陋,待我以誠,我愿護他安寧。”青柳愣住,半天沒有說話。眼中似有亮光微閃,青柳垂下眼眸
“我從未想欺負你,我也從不曾嫌你丑陋……”
“我知道”
“既然你做好了決定,我也不會攔著,隨你心意便好。”說完青柳頭也不回走進了深山里,沒有再留下一句話。天狗看著青柳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才回頭,獨自蹲在小溪邊發著呆
“我也不想啊,師父于我有恩,那人救過師父,我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天狗自言自語的說著。直到高空月明星稀,天狗才尋著路下山。
回府之后,那位請靈的老人跟大師早已在候著了。
“知恩,你回來啦,那咱們就趕快開始吧”
知恩是來到大元后大師給天狗取的名字,說是入鄉隨俗,可天狗又怎會不懂!
知恩圖報,寓意已經如此明顯了,所以答應與不答應又有何區別呢?天狗看了一眼府里的庭院內早早就布置好的法壇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師父,如若我不答應,你…可還會帶我回家?”天狗試探的問道,顯然還帶了一絲的期許。
“你這是何話?你永遠都是為師的好徒兒,但你既然答應了人家當器靈就要說到做到,你也不想讓為師難做吧?”大師一臉緊張的神色被天狗一覽無余全都看在眼里,莫名讓他覺得有些好笑,自嘲般的發出陣陣笑聲。大師一臉疑惑,看他不為所動又有些著急,天狗看著養育了自己多年的師父此時是那么陌生。
他朝著大師鞠了一躬,隨即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今日過后,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咱們師徒緣分就此了結吧。”
“這是何話?”大師裝模作樣的詢問道。
“開始吧。”天狗不做回答,只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隨時等待著渡靈的陣法開啟。
大師一聽這話便也不再多問,手托器具,趕忙準備開啟法壇。
“等一下,我不同意!”
天狗睜開眼睛“你來這做什么,趕快走!”
在小溪邊青柳并未走遠,只是找了一個天狗看不見的地方陪他一同發呆,見天狗下山便一路跟隨到了這座府宅門口。青柳趴在墻頭注視著庭院里的風吹草動,看天狗難受青柳心疼不已。
“都是他自己活該!”青柳自言自語道。
直到看見天狗真要做供奉的器靈才忍不住出手阻攔!只見青柳越過墻頭,穩穩的落在天狗身旁,她徑直的走向天狗前方,將他護在身后。
“你可知被封在器靈里有多難熬,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要面對多久的黑暗。你是我朋友,我亦不能讓你受此苦楚!”看著青柳的背影,回味著剛才的話,這讓天狗的心頭溫暖了許多。但他心意已決,一心只想著報恩之后的兩不相欠。
“你走吧,我是自愿的,你要是想見我便來這尋我,雖不能再與你喝酒游玩,但陪你聊天解乏還是可以的。”天狗堅定的語氣讓青柳心生埋怨,但也無可奈何,賭氣似得走到了一旁
“我不管你了,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大師一聽趕忙重啟法壇,滿心歡喜的開始取靈。只見大師閉上眼睛手指不停的在空中晃動,好像在寫什么符咒一般。猛然睜眼雙手合十,拿起法壇桌上的小刀劃開手掌,以血祭壇。隨后又取出劍沾上血刺向法壇上的紙片人。所有紙片人好像活了一般,一個一個前赴后繼的朝天狗飛奔而來。天狗臉色煞白,發出陣陣慘叫,青柳則站在旁邊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切,但她握緊拳頭的指甲卻已經嵌入肉里……
慘叫聲中,只見紙片人一來一回在天狗跟器具之間往返穿梭。每一個飛往器具的紙片人都發著微弱的亮光,亮光就是天狗的靈,這便是運靈了。
半個時辰過去,直到最后一個亮光消失,紙片人才慢慢停下然后回到原地變成了普通的廢紙……
大師手持器具走向天狗,在天狗身前停下,器具放于天狗頭頂,口中念念有詞。
天狗身體開始慢慢消散成沙粒往器具里飄去,直至最后沒有一絲痕跡。大師在器具的頂部貼上符文然后轉頭看了一眼青柳
“走吧,他現在已經是器靈了。”
青柳這才反應過來,渾渾噩噩的走出大門朝著深山離去
“真的…再也見不到了嗎……”
一眼望去,深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