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錦精彩的演講過去后,接下來就是各位領導的總結,進入尾聲時,宋知錦的離開又讓伯禮中學的學生一陣瘋狂,總之,這神一般的人物,就像曇花一現,雖短暫卻足以令人難以忘懷。
而沉詞對于宋知錦的印象只停留在長得還行,學習可以,但卻莫名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想起他溫潤淺淡的笑,沉詞又覺得,這可能是錯覺,她一定是想錯了,明明看起來是那么溫柔的人啊。
演講持續的時間很長,大概是宋知錦聲望太高,學生們太過激動,老師們維護秩序浪費了時間,當然,誰也不會認為是宋知錦的演講過于冗長,提起他,也只能說人家總結的全面又到位,全都是干貨。
于是結束后,還有不到一節課的時間,就放學了。
沉詞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踢踢石子,轉轉圈圈,像小孩子一般,帶著純稚的笑。
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為什么要在乎呢?
她生來有心疾,纏綿病榻十五年,過得是藥不離手,吃齋念佛的苦日子,好不容易養好了身體,有資格有能力跑跑跳跳了,為什么不去珍惜生活的美好呢?
無論先前她的遭遇比之別人有多么不公平,只要這一刻甚至以后她都能夠這樣,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讓自己快樂的事,她都覺得值得,且幸福。
玩了一會兒,沉詞有些累了。
想著最近淮淮忙于學業,沒空接自己,她原諒了,本來梅嬸說她去接她,可是她拒絕了,她已經是高中生,應該學著獨立,也不應該去過于依賴駱淮,即使他是哥哥,也不應該總是因為自己耽誤學業,畢竟蘇域大學屬于國內頂級學府,學習進程應當很緊張。
她作為妹妹也不應拖后腿才是。
一路上人不算多,忽而經過一個幽冷寂靜的胡同,周圍人跡鮮少,沉詞心中起了警惕,正要快速掠過,卻聽到一陣拳打腳踢的肉搏聲,然后是氣急敗壞的怒喝聲,漸漸變成哀戚悲切的求饒聲。
沉詞不敢看陰影籠罩的胡同,只潦草掃了眼,影影綽綽的幾道人影。
背靠著墻,聽著里面的動靜,哀叫聲越發微弱,沉詞想再不制止恐怕會出人命,猶豫著,抿了抿粉嫩的唇,終究是決定救人,這里距離市中心不遠,若是報警的話應該能很快趕到。
沉詞打開手機,明光閃現,沉詞一驚,忙將手機貼在懷里,而后,調低音量,輸入了110,這三個數字,正要撥打,突然一塊石子拖著殘影襲來,“砰”的一聲,手機掉落在地,屏幕上瞬間閃現幾條裂縫,以被擊打的位置為中心,呈放射狀,宛若蜘蛛網。
沉詞的手被震得酥酥麻麻,嚇得臉色煞白,卻依舊想拿回手機,然而剛彎下腰,視線便被一道黑影籠罩,沉詞身子一僵,迅速伸手,想把手機奪回,然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卻快她一步,將手機優先握在手中。
沉詞抬起頭,少年黑色衛衣映入眼簾,視線上移是一半被夕陽余暉籠罩,一半被陰影覆蓋顯得格外冷白的脖頸,而后是線條干凈分明的下頜線,微微泛著白的薄唇,沾著血珠子的臉頰,格外挺直的鼻梁,弧度優越,淡漠幽深的墨色眸子,無悲無喜,眉毛色濃,揚起的眉梢不露鋒芒。
整張臉濃墨重彩,畫盡世間鉛華,本是瑰麗至極的長相,卻因為分外淡漠的神情,顯得清冷如仙,即使被血色沾染,也只是增添了些艷麗之色。
沉詞呼吸一窒,是他!
那個奇奇怪怪的男生,
那個在數萬人的觀眾席里,只他一人懶散酣睡,與伯禮最受歡迎的學神對著干還絲毫不怕輿論的宋知抑!
沉詞看看地上緩慢爬行而出的雪人,阿不,血人,一把薅住她的腳腕,暈染出一片血跡,身子猛地一抖。
這宋知抑簡直是魔鬼。
這一瞬間,沉詞懂了,為什么宋知抑膽敢與宋知錦正面剛,為什么人家遭萬人唾罵而面不改色……
沉詞臉白的連陽光都暖不過來,懼的連呼吸都輕了,瞪著雙因恐懼而泛紅的貓眼,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驚懼的望著宋知抑。
宋知抑看了一眼沉詞,姿態隨意地把玩著手機。
一個想法如流星般劃過腦海——這雙像瑪瑙的眼睛,適合收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