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波拉德,這個從來只關心自己的發型亂不亂,新不新穎,引不引人矚目的家伙,用一句粗暴的話語來形容他看見的這一幕幕:“哦哦,就像接連不斷的***一樣!”
這些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的詞真的令人驚訝;不過,令人驚訝的卻是詞語的有限。
“就像目睹上帝創世一樣。”
可是這也只不過是詞語表述而已。如果說,大峽谷把站在它的邊緣的觀景者縮小成蟻蝶的話,那么它也縮小了他們的聲音—一閑談聲、咳嗽聲、照相機的咔嚓聲—一這些聲音統統變成了小蟲子的沙沙聲。
這里不是人們開玩笑自制的地方,不是人們擺弄照相機調節曝光度的地方,也不是人們扔雪球的地方。這是一個語言無法描述的地方,是人的聲音沒法到達的地方,是無法解釋的地方。
據說歐洲的哥特大教堂本身有使教徒皈依的魔力。
只要觀光者到了目的地,他們就會變成教徒。這樣說可不只是為了給農民留下深刻印象:許多偉大、深邃的思想家也總是告訴自己,如果世上存在如此美麗的事物,那么創造這美麗事物的思想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呢?一個教堂的力量相當于一百個能夠用邏輯證明上帝存在的神學家。
人的心靈總是渴望確定的知識,也許它最渴望的是一種當頭棒喝的鑿然。心靈所能理解,并需要不懈地去證明和認可的事物,往往是它所忽視的事物。
它總是渴望在漆黑的街頭會被人從身后襲擊,比如喉嚨被抵上了一把刀。
大峽谷如同大教堂一樣滌蕩心靈,或許這種作用對于那些有宗教原向的游客來說最為強烈。
它的存在就是無言的爭辯,讓人相信上帝的神力,驚嘆于他壯麗的造物神跡。
由于這里太過于美麗,巴克利這老潑皮趁著大家起興,提出“雙休”。
眾人興致盎然,莫蒙塵不好破壞,更何況,他也想再來看看,所以答應了。
第二天,同樣的地方,莫蒙塵又一次把身子靠在結霜的欄桿上。
此刻的陽光已經深入到峽谷的底部,沿著河流,像蝸牛一樣,以極慢的速度摸索著前進。
在他們身下幾百米,或許幾千米的地方,是荒草蔓延的高原。群山頂部的橘紅色的光輝已經消散,山頂變得暗淡凝重,遠處的風景顯得十分遙遠;對面的雪媚熠生輝,發出白光。
天空傳來了聲響,
一陣嗡喻聲。
希爾等人抬起頭,驚訝地說:“為什么我們不坐飛機來觀光呢?”
一架輕型飛機進入視野。
這是當天的第一班觀光飛機,飛機就像一只昆蟲一樣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山峰上盤旋。
它在與莫蒙塵視線齊平的高度飛了一段時間,然后降下去檢查這道包裹著河流婉蜒而行的“裂口”。
站在地面上卻能夠比飛機還高,莫蒙塵心想,這真是奇特。
從高空看機翼和機身就像觀看一片葉子或一只飛娥不常見的那一側一樣。飛機在地表下方飛行這個想法有些違反自然規律,就好像潛水能浮出水面躍到空中一樣,像一條巨大的飛魚。
違反自然規律。這樣說對嗎?我們常說“違反自然規律”,但我們的意思卻是“違反常理”。
是大自然造就了這些奇跡、這些夢境和這些美麗的幻象。
“來這是對的,莫。”希爾說。
莫蒙塵不想去探究希爾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變化,但見證了這一幕幕以后,的確,即使是為旅游看風景,選擇來到這里也是明智的決定。
“沒錯,是對的。”
莫蒙塵細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