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蕓后來才知道,兄長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了弟弟周錦之,以及兒子小安,導致身體虛弱,才會不慎從山坡上滾下去。
周錦之今年十三歲,小安只有五歲,都沒有十五周歲,所以只能分到一半的食物。可是,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充足的食物,吃不飽怎么可以呢。兄長作為家里的長子和父親,就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了他們。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天了,可周宛蕓一想起這件事,還是覺得很難受,忍不住嘆了口氣。
“都過來吃晚飯了。”士兵喊道。
聽到這句話,周宛蕓又抬頭看了眼天邊的太陽,終于知道,現在已經是黃昏了。也就是說,隊伍在原地停留了一天,沒有趕路。
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幾個士兵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會允許隊伍在原地停留一整天呢?
每一次隊伍里死了人,這幾個士兵都是隨便挖個坑把人埋了,或者直接仍在路邊,然后繼續趕路,根本不會給家人傷心的時間。
現在怎么會這么好心呢?
“你嫂子把她母親留給她的玉佩,給了那幾個人。”周父解釋道。
周宛蕓大吃一驚。
李凝蓉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只有一塊母親留下來的玉佩,所以那塊玉佩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并不是錢財可以衡量的。
“嫂子,你……”周宛蕓想說點什么,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知道,此時此刻,無論說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最后只說了一句:“嫂子,謝謝你。”同時在心里發誓,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這塊玉佩拿回來。
“玉佩終究只是個死物,再怎么重要,又怎么能比得過活人重要呢。”李凝蓉說道。
“對,我們家不能再少人。”
流犯又走了一天,經過一個看起來比中原的村子還寒酸的城市,將幾名流犯交給了當地的官府,然后剩下的人繼續往前走。
此后幾天,其他流犯也陸陸續續地到達了目的地,最后只剩下周宛蕓他們一家人了。
周宛蕓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因為周圍全是荒野,看不到任何建筑物,也看不見半個人影。
幾天后,她終于又看到了城市。
雖然這個城市依舊寒酸,又破又小,就連城墻都是用夯土壘起來的。但是,看到了城市,就意味著她們可能也到達目的地,不用繼續趕路了。
這個城市真的很小,只有兩條呈十字交叉的街道。而且,這兩條街道都特別短,站在街口就能看見街尾。
官府位于這兩條街道交叉的位置。
進了城以后,士兵帶著她們來到官府門口,對守門的士兵說:“我們是負責押解流犯的,麻煩你通報一聲。”
“好的,你們稍等。”守門士兵說道,轉身便進屋通報去了。
此時,周宛蕓終于知道這個城市的名字了。因為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牌匾上寫著五個字:西域都護府。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頭戴官帽,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押解的士兵把周父拉出來,往中年男人面前推了一把:“這就是流犯周毅。”然后又指了指周宛蕓她們幾個人,說,“這是陪同流放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