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么想。”
或許是因為這少年長得確實好看，
又或許是他的生理年齡比她還小了兩歲，顏初對他的耐心似乎比對其他初次見面的人要稍微高上那么幾分：
“現在，放手。”
“父親說一個合格的紳士不可以拒絕女孩子合理的要求。”
柏德溫點了點頭，松開手：
“那么我可以跟你共進午餐了嗎？”
“不可以。”
顏初唇角噙著笑，卻再一次無情地拒絕了他：
“你父親應該還教過你，一個合格的紳士被拒絕之后就不該繼續纏著對方不放。”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我母親真的為我交不到朋友這件事操碎了心。”
柏德溫眨了眨眼，淺棕色的瞳眸執著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我長這么大幾乎從來沒見過能跟我正常交流的同齡人，你是第一個，也許還會是最后一個。”
“如果你的正常交流總是以回文數猜想或者量子力學作為開端，那想要交到朋友確實有些困難。”
站在后面半天沒能插上話的宋予淮終于瞅準時機，走上前去拍了拍柏德溫的肩膀：
“哥們兒，初姐她確實比較忙，沒空跟你吃什么午餐，
你要是實在找不到人陪，就和我們一起唄？”
“和你？”
柏德溫扭過頭，認真地思索了片刻：
“你會從夸克式模型推導核子物理嗎？”
宋予淮：“……什么？”
“那你會有矩陣乘法做八色膠子運算嗎？
或者你知道怎么做萊布尼茨積分法則嗎？”
宋予淮：“？？？”
“抱歉。”
柏德溫真誠地道：
“我們可能不適合做朋友。”
“不是，如果你只想討論這些，直接去大學里找專門研究它們的教授不是更好嗎？”
從小到大都是人氣爆棚的社交小王子，生平第一次在交朋友這事兒上栽了跟頭，
本來還只是單純想幫顏初解決麻煩的宋予淮這會兒反倒被激發了一種無限近似于勝負欲的東西。
他仗著自己比柏德溫高了半個頭，長臂一展，牢牢地攔住對方肩膀：
“我雖然不能跟你聊什么夸克萊布尼，但我能帶給你靈感，信不信？”
“靈感？”
柏德溫迷茫的眼神，宛若一只即將被誘拐的小白兔：
“你怎么能給我靈感？”
“跟我走就知道了！”
宋予淮咧了咧嘴，把人帶走的時候，還不忘跟顏初打聲招呼：
“初姐，晚上再見啊！”
“嗯。”
顏初隨口應了一聲，也沒有多想，
結果當天晚上，她才剛從顧清臨那兒離開，都沒來得及上飛機，就接到了宋予淮的緊急求救電話。
彼時，電話那頭的風聲很大，夾雜著發動機的轟鳴聲，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太真切。
顏初握著手機，走到一旁安靜的角落里，聲音微沉：
“你們現在在哪？”
“我們在東洲沙灘旁的國道上，不過正在逃命，等會兒應該就不在這里了！”
宋予淮語速飛快，但從那微顫的語調中，不難聽出他其實也只是在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后面有，有……”